開口

人說母女間總會有中異域的靈感．我開始相信，因為我似乎有了感覺．

很多時候愛在心頭難開口．

母親從不偽裝自己的表情．每次她開心的時候，總會帶給我很多的驚喜．看著她眼角露出深淺不一的紋皺，我只覺得很欣慰，因為只那刻才有了讓我釋然的平靜．

童年時期，所有對她的埋怨都可以因為一瞬的笑容而讓我忘卻．

國中的我，變的不再純真，那時的陽光不再屬於我，取代的冷漠．當我再看到她的笑，我不再釋然，我帶給她的僅是失落．我不再傻傻的笑，一如我不再為她感動．我只能在黑漆漆的墨鏡後藏起我自己的眼睛，用漠視和冷笑代替了質樸與真誠．那是個叛逆的年代，我很母親已經到了極至，她在我心目中從天神降到了地母．不再對她有依戀，我從她幾近絕望的眼神中看到了我的未來．我，只能隨風飄蕩，正如秋天的枯葉踏上生命的終點時的悲哀．我常常在想，她是否還愛著我．

如今，我已步入花季，我走過了叛逆的時代．很慶幸，我沒有停留在那個年代．而那張熟悉的面孔已經更加蒼白，那雙曾經眩目的眸子不在有昔日的光澤．

昔日的午後，陽光被盆栽稀稀疏疏地撥撒．而母親則坐在陽台上的椅子上，靜靜地閉上眼，偶爾地睜開眼掃視著周圍，而後又靜靜地閉上．我坐在她的身旁，輕輕地數著她的白髮，一根，兩根陽光下的我們配合的十分默契．也許這就是母女間的靈犀．我在想，她老了嗎？對呀，她已經老了．我小心的拔下一根白髮．我忍著淚，低聲說：

媽，您長了好多的白髮。

起初母親只是笑而不語，片刻，我聽見了一種空靈的聲音：

我老了．再過幾年這個家就靠你姊妹倆了。

我撇過頭，拭去不經意而溢出的淚水，帶著微顫的聲音回答：

恩。

然後繼續．我側過頭瞟過母親的臉，雙眼依舊是閉著，臉上卻有著幸福而虔誠的笑容．依舊是笑．

總覺得應該寫點什麼關於母親，因為欠她的太多，卻說不出口，也許她老人家從未計較過我所虧欠的，然而在此我祝福我的母親，淡泊是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