薰衣草.檸檬.五月

“五一”節就這樣在我毫無預備的情況下來了，又走了。每個晚上我都在夢裡聽見時間在生活中奔跑、歌唱、然後再也沒有回來。我就這樣被犯罪感糾纏得痛不欲生然後醒來，麻木地看著天花板試著像高三學生那樣尋找天堂，最後淚流滿面。

那些莫名的淚水從指間溢出的時候我眼前總是重複著一張張失敗的答卷和那些慘不忍睹的勾勾叉叉。我一遍又一遍的對自己說：明天一定好好學習。然後才如釋重負地沉沉睡去。

我不知道自己算不算內心憂傷得洶湧澎湃的孩子，雖然姐姐說我睡覺的時候總是愁容滿面。

當姐姐這樣說的時候，我總說那是水喝得太多了，以後少喝一點就行了。然後就低下頭淚水盈眶。不知道為什麼。或許是我和姐姐就像起點相同方向相反的兩條射線吧。看到她笑容滿面如同蕩漾在湖面的陽光我的心就被揪得生疼。

她可以得過且過，而我，不能。

有時候想過得輕鬆一點不要把青春劃在過去時裡面，但是只要一露出一點笑容就像被殺掉一樣的難過。曾經告訴過一個網友，我的時間是一秒一秒的花費的，稍縱、即逝，正如高三學生想拽住時間的尾巴，好讓它走慢一點，不那么快高考。當時他說，怎么會，你才高一啊。

是啊，我已經高一了。

很多人都說高一是搖籃里沉沉睡去的嬰兒，無憂無慮，可我為什麼會像封建社會裡陪伴君王的人那樣整日整日地提心弔膽，最後在彷徨中選擇墮落。

武俠小說里寫的最多的解毒方法是以毒攻毒，所以我總是捧著一杯檸檬味的果汁。

每次站在樓下阿姨的太陽傘下，還沒開口她就遞過來一杯沒有搖過的壓縮果汁。我總是一臉落沒地笑著把錢遞過去，思考著鹽酸與檸檬酸到底哪個更酸，得出答案的那一瞬間，淚水衝破那道不是防線的防線。

我總是趴在桌子上看著杯子底部的壓縮果汁一絲一縷，如同憂傷那樣漸漸充滿杯子，然後一口氣喝得只剩下空氣，再一頭扎進那些什麼什麼家的學說里。偶爾抬頭，眼裡映下那些倉皇飛過的鳥群身後的藍色寫字紙，想到自己曾經是那么喜歡藍色，那種即使被失敗埋沒也依然希望滿滿的堅強，一看就是很長時間，忘了自己需要氧氣。

《幻城》風靡的時候我正在看《左手倒影，右手年華》，雖然四維說它裡面儘管有太多彷徨和絕望但是看完以後回覺得有向前沖的動力，可我絲毫感覺不到希望，一看到那些冷冷的文字就哭得興高彩烈，就像我已經高三了，那裡面的那些文字是把我的感受最細膩地描繪出來，而我，看著被解剖的露骨的自己，只能哭泣。

其實，剛進高中的時候，我一直以自己是尖子班的學生而驕傲，可是，歷經了無數秒之後，我感到的，除了壓力，就是絕望。

我甚至想逃避，想認輸，想退出尖子班。

直到有人告訴我，我們在劫難逃。

於是，當我把檸檬味道的香熏油裝在薰衣草瓶子裡的時候，我感到從未有過的滿足。

那些紫色而憂鬱的沙粒和香熏油自由的混在一起，慢慢的浮現出一種朦朧而曖昧的顏色，我一次次的想像著薰衣草那令人窒息的香味。忽然間，我愛上了學習的壓力。

“五一”收假的時候，我已難以用言語來形容自己，是乖戾？噢。就算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