墮

看著滿是紅叉的試卷，他的心又一次落了下來。

反正又不是一次兩次了，怎么還有這種緊張感啊！他左手托著下巴不禁想到。右手飛快地轉著筆，“啪”“啪”“啪”……

(二)

要是擱在國小國中，沒有人不誇讚他的聰明，沒有人不羨慕他的風華正茂。他是學習上的佼佼者，是多才多藝的藝術標兵，是眾人言聽計從的大班長。他真是意氣風發！他總是高昂著頭，看向遠方的天空，以那翱翔於天邊的雄鷹自詡，穩穩站在年級前列的成績使他又這個資格。他無數次幻想，進入那所令他魂牽夢縈的重點高中，在其中任意揮灑遨遊，開創出一片新的天地。

(三)

終於進入這所高中了。

過於自尊自負的性格使他不屑於與他人有過密的交往。甚至於向他借東西的話也是充耳不聞。

他只是高昂著頭，沉浸在自己的高傲中，同學們越來越覺得他是如此令人厭煩。

於是，他沒有一個朋友。

他不在乎！

他多想在眾人面前展示自己的才華，可是想到眾多同學對他的無視他又怕做的不好而更早冷眼。

他開始自閉，變得孤獨。

他只是在上課時間回憶過去暢想未來，而老師的話卻像風一般從耳邊吹過……

(四)

第一次大考到了。

他自信滿滿！他相信自己會在這個期中考試取得耀眼的成績！

但是，當他看到試卷時候，就傻了眼！

難！就一個字——難！怎么都是不會的題，都是不確定的答案！看著同學們飛速滑動的筆桿，聽著“沙沙”的寫字聲，他終於開始急了。左手不停地抓著頭髮，右手攥的緊緊地，但是無論如何他也尋不到老師所謂的答案！

伴隨著考試結束的鈴聲響起，他癱軟了下來絕望的閉上雙眼，耳邊傳來的同學們對著答案的聲音。他實在太鬱悶，太窩火！心亂如麻的他，在班上大吼一聲，壓下了那些嘈雜聲。但是一雙雙奇怪的眼睛在盯著他看，“神經病”三個字也從一些同學口中傳出，鑽進了他的耳朵，撕裂他的神經！他頭疼不已，趴在課桌上，默默不作聲——也只能如此！！

他徹底失敗了。

心也被這僅僅一次考試擊垮！所謂的高傲，所謂的尊嚴，還有嗎？

(五)

成績確實如他所料——倒數第五。他不想相信卻又偏偏不得不相信這個事實。老師當著全班同學的面，讀了前四十名的成績——自然是沒有他的。

他只覺得臉發燙，無比的羞愧，這似乎是是在不應該發生的事情。老師只是隨便掃了班裡一眼，他就覺得是在針對他；同學們一議論事情他就感覺是在議論他！他只覺得自己要瘋掉了！從老師教育他的話語中，他只是聽到“你就只能這樣了”“你們學校就出以這樣的人”等類似的諷刺。

他開始厭惡這個班級，恨同學，恨老師，恨所有的人！

他恨為什麼父母不將他聲稱天才，他恨同學們為什麼對他冷眼相待，他恨老師對他百般譏諷，他恨自己的分數！

(六)

又是一次大考前幾天。

他正想入班，卻聽到幾個同學在談論考試。一名成績優異的同學大聲說“只要超過某某某就行了！”聽到自己的名字，他滿臉羞愧，在那一片人的譁然聲中走向座位，趴著，無奈著，沉默著……

(七)

他祈禱著，最後的一絲尊嚴讓他要在在這次考試中崛起，他要讓同學們對他刮目相看。

試卷分發下來了，他的心難以抑制地劇烈跳動著，他閉上雙眼，做著下筆前的最後一點對上天的祈求。

題依然如此，仍舊對他來說是那么難。同學們依然是如上次一樣飛速地寫著，“沙沙”聲音依舊那么刺耳，自己的試卷仍舊是大片空白！

他不禁失聲苦笑，他雙手死死地抱著頭，趴在桌子之上。他只感覺到嗓子燥熱，臉頰雙耳似乎在與冰冷的空氣作對而變得滾燙。

他放棄了嗎？

不，沒有！他還有那最後一絲的自尊於自傲！他的手在抽屜中不停地尋找著，儘管學校多次嚴令不得 * ，但是他不停告訴自己是被逼的！

當課本抽出來的那一瞬間，一隻大手往他桌子上一拍。“啪”的一聲讓他跌進了深淵……

“拿出來”這三個字他永遠都不會忘記。

一個個鄙夷的眼神，令他的心在噴血，他的臉一陣紅一陣白，他多想立即離開這該死的考場，無視這些讓他心煩的人！可是，他還是沒有動……

(八)

一次，兩次，三次……考試在繼續，失敗還是存在，成功依舊遙遠……

他開始適應了，他對失敗的滋味已經不是那么敏感了。但是多少次過去了，考完後他仍是有一點緊張感，還是存在那么一絲僥倖希望自己能考的好起來……

(九)

如今，倒數第一這個位子已經被他牢牢坐穩了，他曾經的高傲已經被磨滅的一乾二淨。他變得無所謂了，上課睡覺與頂撞老師那是常有的事情了，同學們對他這個問題學生也是躲著遠遠地……

(後記)

派出所的警車將他載到了拘留所。

他喝了酒與人鬥毆，將人致傷昏迷。

無視父母的眼淚與民警的憤怒，他擺出一副“那人活該”的潑皮姿態。

坐在長椅之上，他只伸出了兩根手指，說了一句話：

“喂，有煙嗎？”

江蘇省睢寧高級中學高二(27) 薛宇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