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

一

詩里說：一朵花，從純白到藍紫，就是一個悽美或者憂傷的故事。

詩里說：樓蘭，千年之前就已被風沙淹沒的國度，

才有飄渺的鄉愁，才遺留夢裡千年的渴望。

詩里說：在滄桑的二十年後，我們的魂魄夜夜歸來，

微風拂過時，便化作滿園的郁香……

我笑了。在詩里，一句話便濃縮人生，一朵花便染上了愛情。

那些在詩里徘徊的女子啊，常說自己左眼微笑，右眼流淚；

或者，左眼憂傷，右眼明媚。

一下子深深地明了，塵世中的紅男綠女，為什麼都會在真實里逃亡……

二

陽光下，所有的光與影都冷冷地看著每一張裸露的臉，

看著繁俗和紛擾迎面撲來，從來不去阻擋；腳步在街心匆匆而過，

沒有人有時間駐足看看那些背影，回想起是誰和自己剛剛擦肩而過。

我們沒有時間。我們在真實里裹腹，我們在真實里算計柴米油鹽。

真實是有些殘酷的，總是笑著留下萬種惆悵，拉開千般風情。

它們原本配套，卻不得不在陽光的灸烤下，生生地分離。

所以，不管有多痛苦，我們還得微笑。忙碌中，沒有人會記得彼此，

沒有人會在意彼此的悲傷。所有的幸福都在光亮處遠遠地停靠，

遠遠地，無法捉摸。

三

可是，淚水灑下來了。

是什麼，開始不斷地呼喚，那原來已經放棄了的追尋？

是什麼，在不斷地剌探，那原來已成定局的命運？

是什麼啊，透過忽明忽暗的思緒，在日與夜的交替處埋伏，等我們失足。

陽光下，曾經珍惜護持的面具，瞬間，碎裂成泥。

四

一張床，拯救了身體的疲憊，可我們要拿什麼，來拯救靈魂的荒蠻？

白晝里被遮蓋的傷口，在夜裡，反覆地流血，敷上藥，也許就會慢慢地結痂，

可我們要拿什麼，來止住心靈的疼痛？

慢慢地，在黑夜裡，想為心靈打開一個出口。

終於，我們遇上了文字。

五

文字以床的形式，完成了心靈的療傷。

用筆，牽成豎，繞成行，纏綿成詩。

詩里深藏了所有的昨日，深藏了所有難捨的繁華。

也許，很多年以後，容顏漸漸老去，

很多故事的情節都被我們慢慢地遺忘，沒有什麼，能躲得過時光的沖洗，

只有詩，才能與歲月靜靜地對抗。

當所有的悲歡都離我們遠去，翻開發黃的書頁，這逐行逐段啊，

都是我們心靈睡過的地方……

只要春風從這裡走過，就會送來，就會送來深深的祝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