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偶
陽光射在我的桌子上,有些刺眼。抬頭望望講台,語文老師正在分析一個“人生像……”的俗得不能再俗的話題。
“同學們,我們可以將人生比喻成許多事物。比如,人生像一條路……”
我打了個呵欠,開始了我的遐想:如果說人生是一條路,我是不是也在所謂的“人生之路”上走著?想到這兒,牽動嘴角對自己這個無聊透頂的想法報以鄙夷的嘲笑――與其說是在“人生之路”上走著,還不如說是在遊蕩。
遊蕩,漫無目的的遊蕩,感覺就像在茫茫曠野上走了很久,才發現自己早已迷路,不辨方向。但是因為離開出發點太久,環望四周時,只看到一片茫然。
“下面,同學們自己思考一下這個仿句,一會兒我要提問。”
看著窗外渾濁的陽光懶懶地移動步子,一寸一寸地從桌上走開,忽然覺得自己很失敗,學習雖然不錯,但仿佛是一種枷鎖,一張大網,使人悶地透不過氣來……走在所謂“人生之路”上的我,依然漫無目的遊蕩,不知在何處停留,也不知道何處是盡頭……我不知道何時會落在別人後面。其實,我已經盡力了,面對老師們的目光,我笑笑。事實上,我也只能無奈的笑笑。
“婧,你的仿句是什麼?”
那幅千萬次在心中出現的畫面,再一次的出現在我的眼前,千軍萬馬,喔,不對,是千萬個木偶,在千萬條細線的控制下,向前面的獨木橋擠去。有的擠過去了,有的落入了水裡,通過的,只能通過,落水的,也只能落水。沒有選擇。因為他們沒有自我控制的能力,只能機械的、麻木的、遲鈍的、沒有知覺的隨著線的牽動改變動作和神態。
“婧,快說,想好了沒有?”老師提高那令人過敏、胃酸的聲音把我從那幅畫中拉回了現實。
“人生像一個木偶,被別人支配。”我帶著無所謂的表情漫不經心的說。
“喔,你坐下吧,這個比喻不是很好。”
我大刺刺的坐下,翹起腿,繼續我的遐想,我喜歡把我不停思索的心理活動稱為“遐想”,而老師們則毫不留情的將其稱為“走思”。
她知不知道那個“人生像木偶”的比喻後面深層的黯淡與憂傷?
木偶因為不知道該在乎什麼,所以有著一切都不在乎的高傲。
因為厭惡被動,所以有著拒絕一切的冷漠。
擺出一幅高傲而冷漠的樣子――用以安慰自己,也用來欺騙自己。
是的,高傲而冷漠,將高傲而冷漠的心寫在高傲而冷漠的臉上,高傲而冷漠的行走在高傲而冷漠的世界裡,這就是木偶們真實的生活,感覺很象blues,那種黑人傷感音樂,藐視一切的孤獨,最堅強也最脆弱。
桌上的光移到牆上,與牆的慘白對比居然顯的很有生機,仿佛是在漫漫雲霧裡衝破一切的不羈,好象在承受著,也在抗爭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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