懂雨

我透過淺淺的，冰冷的，光線，凝視。

她終究是個羞澀的淚人兒。

從沒見到過在灰色的日子裡，扯開了嗓子哇哇大哭，再怎么過分也只是悄悄地向自己傾訴。她的淚，就這么不知不覺地落到人間。

我撫過一滴，那是飽含江南女子的哀傷與愁苦。身披淡雅的緞質褶裙，沒有任何珠環點綴，輕柔的秀髮上穿過一支樸素的髮簪，白皙的臉龐卻露絲絲憔悴。她靜靜倚在腐朽的木門邊，柳條細眉總是緊鎖著——眼前的雨難道是為她而下？在她的眼裡，悲涼與焦慮的交織，演繹，永遠閃爍著等待。

我再觸過一滴，感受到的卻似另一種情愫。

水本靈性之物，無規則之形，無永恆之態，默默哺育了千千萬萬的生命。雨，則是其一種餵養自然的方式。縷縷之間，線條的連續，便成了簾。每一個可愛的孩子親吻著大地，潤如油膏的泥土，還有泥土上依稀可見的忙著搬家的螞蟻。墜落在綠葉上，枝條上，伴著歡呼而滑落，讓蒼老，稚嫩的或是迷失自我的樹重新抖擻精神，煥發往常的墨綠，新綠和翠綠。跳躍在屋檐上，磚瓦上，蹦得更是歡快，輕輕擊打著灰黑色的身軀，無意中卻譜寫了一段美妙的弦中律，琴中音。

難道她帶來的只有這些嗎？

雨成群結隊地撲向這個世界，竭力沖刷著。人們總在為濕漉漉的石板路，泥濘的窪地，光禿禿的布滿苔蘚的岩石而煩躁，殊不知，他們努力的“勞作”換來的是這個喧鬧的地球所不能自主擁有的恬靜與安詳。連空氣都是沁人心脾的薄荷味道。隱約看到幾個咿呀的孩子，趴在窗前，托著下巴，或抵著頭，歪著腦袋，思考著——是我們的雙眼裝上了一塊亮亮的玻璃？還是昨天在睡夢中天上的嫦娥給我們洗眼睛了？我聽到，雨笑了，看到她會心地咧嘴笑了。

雨的故事大概是這樣吧！一切因雨而美，我的心因而懂雨，變得美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