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牛
最後的鴿群帶著低弱的笛聲在微風中劃一個圈後,也消失了,也許是誤認這灰暗的淒冷的天空為夜色的來襲,或許也是預感到風雨的將至,遂過早的飛回他們溫暖的窩。
而雨聲也是那么不斷地嘩嘩的在耳邊響,微微的下著一點看不見的細雨,打濕了地面,那輕柔的柳絮和蒲公英都飄舞不起而粘在泥土了。空洞洞的屋子裡,只有倚窗的那個桌子殘留著一鋥淒銀的光,剛下過雨,所以天還是灰濛濛的,像一塊骯髒不堪的布蓋在頭頂上,使人不悅,漸而時常有一股不知名的怒火油然而生。我不想用文字去形容雨後路面的泥濘,混濁空氣里咆哮的骯髒,那以無可述,無可擬,而淡的無可想。
我就坐在倚窗的那個角落。風挾雜著潮濕的空氣,迎面的撲騰而來,只感覺真的到了秋天,涼涼絲絲的,使我的心也變的晶瑩剔透了。在我的桌上,依舊擺放著這么幾樣東西:淡黃黃的稿紙,幾隻巧小的鉛筆和一塊笨重的橡皮,我是個生活極其隨意的人,可以從那塊擦的早已變了形,老態龍鐘的橡皮就可以看的出,在這么個詩情畫意的雨天,幾天的陽光在柳條上撒下的一抹嫩綠,被塵土掩的有些憔悴了,大雨過後微弱的小雨,就如同一部高昂的交響曲進入了尾聲那樣,迴腸盪氣,哀轉久絕。我卻毅然的失落,很想提筆寫點什麼,唉,好幾次了,我的千言萬語,我嘴上想說的,心裡想寫的,只要微微觸碰那冰冷的筆頭,霎時那萬縷的思緒便當然無存,腦中空蕩無垠。好幾次了,我強逼著自己寫點什麼,像強擠牛奶那樣的寫,可每每只寫了幾個字、幾行字,又覺得的不滿,便又拿起那塊如同塊黑渣子般的橡皮擦去,是啊,我不是寫作天才,我的寫作靈感沒有像那黃河水般取之不盡,我不是頭奶牛,吃了草就能馬上擠出奶來;即使是,那樣我就更窘了,試想一下,一頭再也擠不出奶的奶牛,要了幹嗎?宰了么?或許是吧,至少那樣還可以供人吃上一陣。陰暗連綿的雨天,莫名奇妙的我,不知所以然的靈感,和那散惰慘澹的日光。
寫到一半的時候,我放下了緊握不放的筆,穿上了外衣,換上了鞋子,沒有帶傘,出了門,在微微潤濕的雨中漫無目的的走,雨淋濕了我的秀髮,風吹散了我的不悅,我的心感到海一般的碧波無垠,如同在春風中綻放那般,何必如此的強迫自己呢?反正我也不是所謂的:文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