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允許我塵埃落定

十二月三十一日夜。十三攝氏度。風。

今天晚上我睡覺睡的是最久的吧，睡一場覺，跨越了兩年之間的罅隙，走過2006，來到2007，一段新的大紅色的日子。平時在老家我和表姐都在很開心地放鞭炮，現在，外面很靜，只有我的手指敲擊鍵盤的聲音。

我想回老家，真的。

我也算一個遊子吧？我也算一個漂泊在外的人吧？至少，我還不是一個深圳人，只是一粒飄在深圳中的浮塵，沒有駐足，沒有落定。依然記得老家大紅的鞭炮大紅的對聯，還有新年的時候我在爸媽的“壓迫”下在大紅灑金紙上面寫下一幅幅對聯掛在家門口，挨家挨戶地分喜糖，還有――我迫不及待地把艾草懸掛在家門口，並且精心照料門口的橘子樹，等著爺爺奶奶的紅包。

除夕時候，老家縣城裡面許多商店都關著門了，因為老闆都急於回家一家人團圓，再吃上熱氣騰騰的年夜飯，享受著和家人在一起的溫暖。就算在縣城裡面，他們都很懷念村里濃濃的過年氣息，噼里啪啦的爆竹聲，還有雞叫，懸掛在各家各戶門前的艾草。我很希望回去，我想再一次擁抱老家冬天寒冷的風，除夕夜的爆竹聲，我不停地灌咖啡撐著守歲，和表姐表弟在外面一邊蹦跳一邊放鞭炮。屋子裡，大人們都在興致勃勃地說話，電視徹夜開著，放著聯歡晚會，一大盤魚放在桌子上面沒有動過幾筷子。我們可以無憂無慮地打破盤子，沒有人去講――因為歲歲(碎碎)平安。

那個時候在村子裡面走一走，家家門口都放著大紅燈籠，裡面燒著蠟燭，紅色漫溢了整個小村莊，孩子們的笑聲一陣一陣地迴蕩在被燈籠給染紅的天上，久久不散。孩子們是最瘋狂的夜遊神，我們聚在一起，拿著一支蠟燭，一大盒一大盒的煙花，衝天炮，劃炮，小蜜蜂，鑽地鼠，開心果……一切一切都是在寒冷中的溫暖，儘管天氣很冷，但我們臉上洋溢著熱情的笑容，久久不能散去。沉浸於過去的種種回憶，我突然覺得老家很美好。

聽，是誰在放著我最喜歡玩的鑽地鼠。點燃引線，把鑽地鼠往遠處一扔，大家一起退後，只見導線冒出火星，鑽地鼠開始發出亮綠色的螢光在原地打轉，越來越快，最後載著我們的歡笑和尖叫飛出老遠。看，又是誰在放煙花，一聲聲炮響，一朵朵快樂的禮花在漆黑的夜空中綻放出最美麗的光彩。我想要回去，投入家鄉地母的懷抱里，聽著她每時每刻呼喚我的聲音，聽著煙花 * 的聲音，聽著守歲的時候爺爺奶奶的嘁嘁喳喳，聽著孩子們的歡笑和興奮的大叫。

突然覺得深圳和老家那個不起眼的小村莊有一段很大的距離。

遐想結束，我或許永遠都只能漂泊在城市之間，孤單地呆在家裡看著聯歡晚會。我聽不到鞭炮聲，聽不到笑聲，聽不到爺爺奶奶的絮語。我什麼時候才能落定下來，享受爆竹聲中的快樂，然後幸福地穿梭在煙花光和影的樂趣中。

不管怎么樣，請允許我塵埃落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