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鳥
閒來無事,愛仰頭望天。天雖高深莫測,白雲親切的微笑,卻拉近了心靈與上蒼的距離。問天:天陰,天晴,陰晴不定,是否是天空自己的本意?
天上有白雲,同樣也有飛鳥。當鳥兒輕盈的翅梢划過天空,天空卻仍是一臉安詳。天空沒有翅膀的痕跡,而鳥兒已經飛過。悄悄的鳥兒,只是天空的一位過客,它有自己的一方天地,就在它展開的翅膀下,就在那凌雲騰空的壯志里。
仰頭望天,多半時間都能見到一群群裝飾天空的飛鳥。一隻、兩隻,腳上戴著紅色的家鴿標記,翅膀上拴著鴿哨,盤旋在天空,一圈一圈飛的“飛鳥”。那是飛鳥嗎?望著那可憐的動物,我自問。
動物也是生靈,有它們自己的意願,人類不能也不應該倚仗自己所謂的強大,去支配與我們平等的生靈。鳥兒,最寶貴的就是它們的翅膀。它們用這一對兒通天的翼翅去搏擊多少年來讓它們魂牽夢索的天空。而今天,似乎鳥兒的天空變低了――甚至根本就不見了――只留給它們一間小小的牢籠。失去了飛翔能力,它們還是鳥嗎?
記得兒時,一次與夥伴們在高樓下玩耍。那時,我們口裡還背著“秋天到了,大雁南飛了”的課文。書里說,大雁是一隊隊飛翔的,它們一會兒排成“人”字,一會兒又排成“一”字。秋天由北飛到南,春天再由南飛到北。我從沒見過,卻渴望著能看上一眼大雁成隊飛翔的樣子。那並不單單只是一種好奇導致的念頭,那是小孩子諸多崇拜中的一個――遷徙的候鳥的飛翔。
“快看,大雁!”小朋友忽然驚喜地叫著。天空中是一隊排成“人”字形的“小黑點”。看不到它們翅膀的扇動,而轉眼它們已從天空的這一邊滑到了那一邊,滑出了我的視線。這一瞬間就是多少年來我心中珍藏的鳥兒飛翔的永恆。灰藍的天,並沒有因為這一隊大雁的路過而變得晴朗,但我的心卻被大雁的翅膀撥動了。抬頭看天,天空中仿佛還留有剛才那一隊“人”字形的影子,溫柔卻堅定,執著得不可改變。
此後就再也沒有看到天空中排成一隊的大雁。鴿子卻仍是一群群地繞著居民樓轉圈,再不肯飛遠一點。
鳥兒飛不遠了,天空變得低了。感慨――為了天空的鳥兒,也為了天空下的我們。忙忙碌碌的一天又一天,即使我們有一對能夠觸天的翅膀也要退化了。那時落滿一地的羽毛將被風吹散,同時吹散的還有我們年少輕狂時做的夢。
望著低頭的鴿群,我說,我見過的真正的飛鳥,只有兒時的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