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為難

左父右母，同樣多的“愛”，我的心，該如何取捨？！

我生活在很美，很繁華，雲很低的上海。我喜歡站在家裡的陽台上，看暗夜下上海的模樣。從華燈初上到明亮的晃眼，我心中的那塊濕地，卻從未被照亮過。

一棟看似溫馨的房子，卻容不下父母兩顆堅冰似得心。他們常說：“孩子，我是愛你的！”愛我？愛我？難道愛我，你們就必須鬧離婚，必須爭奪我的撫養權，必須讓我做不願作出的選擇嗎？你們都搬了出去，偶爾才回來看看我，問我在你們離開後獨自一人的生活，總有些問題讓我不知如何回答，“孩子，你過得還好嗎？”不好，過得不好，不快樂，不想吃飯，不想吃飯，不想學習！我多么想如實的對你這樣說，但結果，總是我笑答：“過得很好，我一個人也能料理好自己，不用擔心！”我都為我自己虛偽的笑臉的感到噁心！吃過鹽比我吃過米還要多的你們，真的看不明白白？也許，你們是最明白的，只是不戳穿我的謊言罷了。這樣，你們也好安心。

每一次看我，你們都不忘說：“孩子，好好考慮到底和誰一起生活！”句終，家中頓時一片死寂。我可以說“我不想你們離婚，不想你們分開，想有個完整的家，而不去選擇誰”嗎？不可以的。你們在沉默一會兒後邊走了。走吧，走吧！走了，至少氣氛不再尷尬。

又一次，我坐到陽台邊，夜空上低低的雲，壓得我心痛不已，不爭氣的淚水靜靜的滑過臉頰。

一夜未眠！

手機有簡訊，第一條“孩子，明天要開庭了，爸爸一定會努力的，不會讓你離開爸爸。”第二條“寶貝，明天我們就能團聚了，媽媽一定會贏官司。等媽媽的好訊息吧！”

明天，好像是我生日，十六歲的生日。

其實，我比誰都要清楚，我的撫養權還附帶了這棟上海浦東小樓的房產證，這是爺爺留給我的，你們，為的是這個吧！

希望明天，不要讓我做一道“向左走，向右走”的艱難選擇題。

清晨7點，我再也無睡意了，在床上輾轉反側，還是起床了！收到了不少朋友的祝福，一一道了謝。可這個生日我怎么快樂得了！這樣多的祝福里，唯獨少了你們的——爸爸、媽媽！

徒步到法院，已經十點了，三個小時，我注了鉛似的腿，走的已經夠快了。你們看見了我，幾乎同時沖向我，幾乎同時握緊我的手臂！我被你們弄得生疼，你們該不會把我當作房產證了吧？苦笑，努力掙脫你們，逃似的進入聽眾席。隨著“鐺”的一聲，我的父親和母親在庭上互相指責著，法官已不知是第幾次強調肅靜了。這種漫無休止的爭吵，以前在家裡是每天的必修課，可這一次聽起來卻有想哭的感覺。我仰起頭，奮力不讓眼淚落下來，可是這方法並不管用，我依然是淚流滿面。再一次，你們幾乎同時向我喊道：“孩子，你自己選，你想和誰一起生活？”兩人眼中蘊含的複雜目光，我猜不透。

為什麼？為什麼要讓我選擇？你們的婚姻本是爺爺、外公促成的錯，現在的我，也成了你們躲不過的劫。爺爺、外公在世時。用我維持著你們支離破碎的婚姻！如今，他們不在了，你們自由了，我這個包袱，你們準備如何收拾？

得到房產證的一方養我？以把我送去國外留學為藉口，不見我？還是……

求求你們，不要讓我左右為難！

“我能自己生活嗎？”聲音很小，敏感的你們還是聽見了，“不可以，我堅決反對，一個孩子，怎么自己生活？”“當然不行，作為一位母親，我不同意，堅決不同意！”……你們就這樣，你一句我一句的說著敝處。可是你們鬧離婚時，不是扔下我一個人在家裡嗎？眼淚絕了堤，心也徹底碎了！我只是一個負擔，像一個被人嫌棄的球，左右滾來滾去。信號法官宣布休庭，否則我會被逼瘋的！

站在陽台上，望著夜上海，滿腦子都是選爸爸，選媽媽……可是，我成全了你們中任何一位，另一位呢？那另一位呢？

左父右母，你們給你愛太“深厚”，太“熱切”了，以至於把我淹沒，讓我窒息……

左父右母，你們懂不了我左右為難的無以抉擇，明白不了我撕心裂肺的痛楚……

四川省射洪中學初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