淚水

假期，我隨爸爸去了九寨溝，我給爸爸照相，鏡頭裡，是靈動的水流，和爸爸，不再清澈的眼睛。我轉頭，讓淚水風乾，眼角殘留的那滴想收回，卻不爭氣的流下。

也許淚水中的世界才最真實，往事隨風，化為絲絲浮雲，飄在天空。

小時候去爬某座不知名的山，爸爸在前面帶路，我卻硬要他背我――不是因為累了，而是喜歡爸爸身上的味道。是的，我覺得爸爸身上有股特殊的香味，於是像小狗一樣嗅來嗅去，全不知，那味道，叫做父愛。這時爸爸回頭看我，眼睛清澈，寵溺滿溢……

淚消逝，眼前依然是爸爸，“走吧，去那看看。”我沉默，來到靜湖。

碧綠碧綠的水映著瓦藍瓦藍的天還有那抹淡淡的雲，這樣純粹的，透明的美，恍若在哪見過……

當我還未上學，爸爸曾帶我去打鳥。

然，鳥的影子也沒見到，我躺在草地上。小草輕撫我臉，鮮嫩的可以擠出水；白雲漂浮空中，純淨的近乎不存在。它們美的透明，因為那時的我，心很透明……感覺有人在看我，轉頭，碰上爸爸的眼睛，亦是清澈透明。

告別九寨，下山時，我很累，卻沒讓爸爸背我，因為我知道，他老了；而我，不再任性，因為，我也老了。

我走在他前面，爸爸，這次，換我給你帶路。

在賓館，臨睡前，我再次看了看爸爸的眼睛，無神……

時間潺潺流過，流走的是歲月，流不走的是回憶。那些往事，慶幸的是，我們還記得；悲哀的是，我們永忘不掉。

恆久。

父母總有走的那一天，那是每個子女恐慌卻無力改變的，耳邊忽然傳來爸爸的鼾聲，那樣不均勻，令人心疼。

淚靜靜流淌，世界變得真實。窗邊的路燈，沿著街，盤旋著，消失在天的盡頭。

我想，那樣真實的世界，至少教會了我，關愛爸爸。

因為，我還是喜歡看他微笑時，那清澈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