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的風景

秋風乍起，絲絲涼風溜進我的袖口，沁人心脾。我與弟弟向劇場走去，一路上聽他嘮叨著即將上演的這部戲有多好看。道路兩旁的樹木已是枯黃蕭條，伴著秋風飄落在小道上。

劇院前是高高的院牆，牆邊有一盞路燈，等下是一把椅子，整齊地擺放在這小道上，順著平坦乾淨的水泥路面一直延伸，仿佛伸前不著邊際的遠方。抬眼望去，不遠處一位熟息的背影又出現在了我的眼前。矮矮胖胖，戴著小黃帽，身穿黃大褂，一白色口罩緊緊貼在臉上，還是一手掃帚，一手撮箕，掃著小道上的垃圾，動作是那樣熟練，那樣有條不紊，慢慢移動著。她沒有因為動作太大把灰塵掃滿天飛揚，也沒有因為太專注而擋住了行人的去路，是那樣自然，那樣與小道合拍。偶爾飄落下來的黃葉落在她肩上，她似乎也沒-發現，反而襯托出她甜美的笑容，儘管笑容上刻著皺紋。看她一路掃了過來，原本平坦的小道顯得更寬闊，更整潔。我望著她那遠去的背影不由得笑了起來，她仿佛就是這大街的一部分，一個不可缺少的靈魂。忽然想起國小總是喜歡歌頌清潔工，現在才真正明白，他們對於這個城市來說是多么重要，這樣一個平凡的小道因為有了不平凡的他們才會成為城市中一道靚麗的風景。看著這時的小道，似乎比任何風景都要美麗，蕭索單調的秋季也變得像春一樣絲絛拂堤、落紅如雨。

陪著弟弟看完了這場戲，悲歡離合一杯酒，南北東西萬里程，演繹了兩個小時的戲，演繹了好多個人的一生。的確如弟弟所說，還是有那么一些感動。我們倆走出劇場，散場的人如潮水一般涌動，嘈雜。風大了一些，也更涼了一些，順著衣領口溜進我懂得身體，我不禁打了一個寒噤。順著原路返回，轉彎來到剛才哪個小道。我愣住了，這樣的情景讓我感到意外，起初，我認為我走錯路了，不過那矮矮的，胖胖的，頭戴小黃帽，身穿黃大褂的身影告訴了我，是這條路，然而，這與剛才那整潔、寬廣的道路截然不同。

整潔的路面上瓜皮紙屑鋪了一地垃圾桶被龍倒了，周圍一片狼跡。一位婦女牽著她的小孩從這裡走過，邊剝橘子邊餵小孩，把果皮扔了一地，哄著小孩走向遠處。那路燈下的椅子上坐著一對情侶，他們吃完薯條，便把零食袋扔在一邊，腰摟著腰離去，臉上洋溢著幸福的微笑，好像他們與垃圾完全是兩個世界的。惟有還在工作的清潔工，看著這一地張牙舞爪的垃圾，無奈的搖了搖頭，那樣憂愁。可她還是一絲不苟地掃著地，但這些東西似乎永遠都掃不完，隨著翩翩的落葉陷入寒風瑟瑟的冬天。

我再一次走過這條熟悉的小道，感覺卻是如此的陌生，仿佛荒蕪人煙，但我周圍的人並無太大的驚異表情，只不過是我在一場戲的工夫里。那樣快地走過了兩個截然不同的季節。而這條熟悉的小道。早已變得我不大認識了。我越走越遠，再次回頭看它時，才意識到，那只不過是一場戲的風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