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憶手指的味道

一

手指是什麼個味道？兒時的我便咬手指邊回答：“你們這些哥哥姐姐怎么這么奇怪呢？手指就是手指的味道呀。”說罷，翹起嘴角，露出白皙的牙齒，笑了。

猛然回憶起那些蹣跚學步的日子裡把手指含在嘴裡的樣子，記得那時總喜歡用那雙小小的眼睛眼睛看著這大大的個世界，只是覺得手指鹹鹹的，口感也不是那么好，含著含著就慢慢失去了味道，時不時還會招來大人的巴掌，想起那每每被發現了的時候，大人總會太起胳膊，“啪”的一聲朝我可愛的小手手打來， * 嫩的小手霎時變的通紅通紅的，隨後自己就哇哇大哭起來，那可憐勁兒，大人們一看就不忍心了，便一邊抽出棒棒糖一邊開始哄我。目的，達成了，我，狡猾地笑了。以為世界總是那么簡單，哭哭就行了。

還不等大人們喘口氣兒，一不留神，我又含起手指來，似乎全然忘了剛才的疼痛，或許連當時的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含手指，現在的我也就更無從知道了。現在只能看著那些咬著手指的小孩。心中泛起一陣酸楚，明白自己不能那樣，更不可能那樣了。

是啊，手指就是手指的味道，我們也都曾經擁有過那個年代，手指就是手指味的年代。

二

隨著時間的推移，不知是世界發生了變化，還是自己發生了變化，手指不再有那種鹹鹹的味道，剩下的只是絲絲的苦澀。從當初的那甜甜的棒棒糖到再也不理會我的哭鬧。似乎就是那一瞬間的事，還沒等我來得及反應，手中的棒棒糖就被奪走，而且還是以冠冕堂皇的理由——“咬手指=丟人，你看看現誰在還在咬手指，多幼稚，別人會笑的。”是啊，別人會笑的，在我的世界裡開始有別人了，不知是別人本來就在我的世界裡，還是我到了別人的世界。

記得某年某月某日，當我在課堂上咬手指被老師發現後，世界上就多了一條科學定律——咬手指就是精神病的開始。事後只記得同學們嘲笑的目光，還有就是那一直縈繞在耳旁的笑聲，到現在還忘不了。漸漸地，我開始學會臉紅，別人都說臉紅表示有自尊心。所以為了在別人眼裡顯得我十分有自尊心，我學會了臉紅，為了在別人的世界裡拿到綠卡，我學會了丟棄，為了在別人的眼裡有地位，我學會了虛假。

手指是什麼味道呢？這要去問問別人，或許別人會說：“我從來沒咬過，怎么可能知道。”

三

翻翻《小學生字典》，裡面寫到“手指，一般人張有十根，由指甲，手掌，指節等組成。英文名為finger……”

看看那本一直沉睡在書桌一角的書，想想現在的我也就只知道這些了呵，還明白手指是什麼味道的日子縱然懷念，但也只能是懷念，已經忘記的味道或許藏在某個味蕾深處，或許已經被流年捲走，消失殆盡。但總要時不時地拿起曾經的相冊翻翻看，雖然帶來的總是無奈的微笑。自己是個念舊的人，喜歡活在記憶里。我已經長大，周圍的人也隨著時間的流逝越發蒼老。有時候想想人在人生的路途中總要丟失些東西。那些背簍里五彩的石塊，有時是為了虛榮，有時是不得已要丟棄一些美麗。不然背簍太沉了，背不動。不知道自己到底還擁有什麼，只是默默地感謝上帝給人類這種能力——回憶。

手指是什麼味道？加進了回憶，更甜了，更鹹了。甚至有的時候還會變成空氣那樣，無色無味，抓不到。有時告訴自己，沒有遺憾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