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有一台時光機器
最熱的一天沒有出門。
早上是被接連不斷的蟬鳴聲吵醒的。有人告訴我不同的地方的蟬,叫的方式都是不同的。很遺憾的是我對於蟬鳴的唯一印象就是《TOUCH》里上衫和也死去的幾集裡,在完全沒有背景音樂的襯托下,連片的蟬鳴聲。那聲音叫得實在蒼白,仿佛那個夏天冷酷得不在乎一個人的死去,與更多人的悲傷。
蟬鳴聲在我聽來分外的新鮮——那並不是我所回想起來時那短而急促的一聲一聲,而是長而持久的一片一片。很多的時候一聲蟬鳴可以持續到將近半分鐘。
我跟小沐說,你聽這蟬叫聲像不像把你倒進燒熱的鍋里。
小沐幽幽的甩來一句,明明是把你下到油鍋你。
宜昌是鍋,宜昌人民是下了鍋的油。QQ彈出的天氣預報說今後幾天的最高氣溫會在34℃到35℃左右,要市民“做好蒸桑拿的準備”。果然從今天開始便明顯地比前幾日要悶熱很多,並且不再有雨。宜昌進入了夏天最炎熱的時間。
夏天的頂峰么?
那么,夏天已經過去一半時光了吧。
午睡之後醒來,感到皮膚分外的乾燥。洗臉,沖澡,並用皮筋把頭髮紮成辮子。在某個瞬間不知道自己究竟身在何處。如果午睡持續的時間很長,醒來的時候多數會有混沌不堪的知覺,人在那些瞬間變得特別聒噪。不情願地悶在家裡,炎熱令人無所適從。喝光了瓶子裡的純淨水,於是又燒水,等它慢慢涼下來再凍進冰櫃。自己製作加了糖的冰塊,一顆一顆,投進水杯里的聲音乾脆清澈,冰塊內部爆裂的聲音是這悶熱的夏天裡唯一令人快慰的聲響。
忽然想起似乎是很久沒有跳舞與聽舞曲了。那些充滿了舞蹈的夏天,其實也是在某些時間裡無法律動的夏天。炎熱的夏天讓人對節奏有了些許的排斥之意,反而將那些生活中細微的聲響聽得更加仔細。我今天總是重複地聽幾年前回鄉下的奶奶家時候用MP3錄下的農家小院的聲音——風經過話筒的聲音,風吹動楊樹葉的聲音,楊樹下鵝群的聲音,在這些聲音中,似乎可以聽到那個十歲的自己奔跑著的腳步聲。未加修飾的農村,未有剪輯的鄉音,還有一個未經雕琢的自己。
傍晚的時候小區里仍舊有很多的人。玩牌的老人和散步的情侶,買西瓜和冰鎮啤酒回家的男人。孩子們不知疲倦地追逐打鬧,讓這個夏天在傍晚也不停止地向前奔跑。躲藏在屋子裡的人像是憑空地失去了一天的時光。我不禁有些後悔。最熱的一天沒有出門。所以我將不會知道最熱的一天會有多熱。
生命里所希冀的事,往往都是需要經歷過它的不美好,才會感受到真正意義上的美好。
好像考試過後的人,攥著大把閒暇的時間,卻無法得到下課鈴聲響起之前對遊戲的渴望。
如果這一日不能成為一段時間的代表,那么它注定了是無法被記住的平淡一天。足不出戶的人只能憑藉對過去的憑弔來尋求生活的感覺。
想有一台時光機器,可以在如夢似幻的啟動與運行中,讓自己擺脫掉這如夢似幻的生活。
想有一台時光機器,可以選擇那個正確的自己去看看那時候所渴望的未來。
想有一台時光機器,可以讓這個錯誤的自己重新試一次那些不該錯過的選擇。
想有一台時光機器,可以帶我回到這個夏天的開始。
那陽光碎裂在熟悉場景好安靜,
一個人能背多少的往事真不輕。
誰的笑誰的溫暖的手心我著迷,
傷痕好像都變成了曾經。
——五月天《時光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