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遠的思念

遠山有歌，靜靜地飄蕩在山間。是一曲輕快的鄉間小調，是一曲淒傷的離情，是一曲悠遠的思念。

——題記

正月初二，是我們去拜祭外公的日子。

外公埋葬在他的老家，媽媽自小就生活的地方。外公走的時候，我才五歲。正是天真幼稚，不諳世事的年齡。我對外公的印象，也僅僅在五歲的時候戛然而止。只是依稀地記得，外公和藹的面容和那雙總是充滿慈祥的眼睛。以及小時候的一些零碎的片段。每次站在外公墳前，這些片段就會像潮水一樣，忽地涌到腦海里。那些模糊又遙遠的畫面，就像放電影一樣，在思緒中一一閃現。

小時候，每次去外公家裡時，我都會被外公家門口一叢叢長滿刺的草劃傷腳。常常是這裡一道血痕，那裡一道血痕。外公就扶著老花鏡，心疼地給我上藥。被酒精侵蝕的傷口總是疼得我哇哇大哭。外公就會便變戲法似地拿出一顆糖來哄我。我立即不哭了，眼睛看著糖果滴溜溜地轉。外公就笑呵呵地把我抱到膝蓋上，一邊給我剝糖，一邊給我講故事。外公笑起來時，臉上的皺紋都笑在了一起，像一朵燦爛的萬壽菊。

“來，你們倆快來給外公作揖。讓外公保佑你們學習成績好。”小姨的話把我從沉思中拉了回來。香燭和黃紙早已點燃。大姨一邊向火焰中添“鈔票”一邊喃喃地說著：“爸爸，我們給你送錢來了。你在那邊好好享福，想買什麼就自己買。還有保佑你的兩個外孫女考上好學校……你去得早，沒有好好享到福……”說著說著，聲音哽咽了。跪在外公的墳前，眼淚一串串地掉落。恍惚中，我似乎從那跳躍的火苗中看到了外公慈祥而又欣慰的笑臉。我接過三支香，彎腰向外公作了三個揖，心裡默默地念著：“外公，如果你能聽到。那么希望你保佑大家都平平安安，快快樂樂吧！”。然後，我和妹妹都退到一邊默默地看著大人們忙碌。

其實我們都是不信有什麼神靈天堂地獄的，我也知道我們許的願也只是一種美好的希望。但與其說是在向外公祈福，我更寧願覺得是找個地方寄託對外公的思念。讓後輩們盡一盡孝，完成外公生前未完成的心愿罷了。

哥哥點燃了鞭炮。頓時，噼里啪啦的響聲在整個山谷間迴蕩著，煙霧濃濃地瀰漫開來，濃得讓人睜不開眼睛。我的眼睛忽然酸酸的。這么多年了，外公一個人在這裡，不孤獨嗎？久久地凝望這外公的墳墓，一滴晶瑩的液體從我的眼中直直地落下。

妹妹連忙問我怎么了。

我笑這搖搖頭：“沒事，沙子迷了眼睛。”

我輕輕微笑著，雲淡天高。

空曠的山間，隱隱地飄出一首歌。

那是一曲輕快的鄉間小調，是一曲淒傷的離情，是一曲悠遠的思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