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怕想起你 (下)
作者:萬億 (字數:1200字作文)
6
那時候,我忽然發現自已喜歡上了伊諾,是那种放在心裡默默想念的喜歡,我相信,我對她的這種喜歡,和這個世界上所有喜歡她的人都不一樣。
好幾天沒有伊諾的訊息,我又不敢去打聽,甚至她在那個班我都不知道。
我去考音樂學院附中的事很快就在同學里傳開,有人開始問怪異的眼光看我。
“他沒考上音樂學院附中就說明他不行唄。”
“還真以為自己是貝多芬,莫扎特轉世啊。”
“即使考上了,彈出個貝多芬,也是山寨的。”
甚至還有比這更惡毒不堪的譏譏諷像冷箭般從四面八方向我射來。
我不止感到失落,更感到孤獨無援,心灰意冷和茫然無措,我開始後悔了。
我的中考分數離上重點高中入取分數相差甚遠,只能在城區的一所普通高中就讀,我甚至放棄了練琴。
在一次畢業聚會上,有同學無意中說出了一個令我痛徹心扉的噩號。
“喂,你們知道我們學校會彈鋼琴的那個女生嗎?”
“知道啊,三班的吧。”
“是啊,她出車禍了,成了植物人。”
“不可能!”我幾乎是咆哮著衝過去抓住他的雙肩,“你再說一遍……你再說一遍。”
那同學吃痛地掙扎著說“我沒瞎說,她就位在我媽上班的市醫院。”
我突然像被五雷轟頂以的,呆呆地站在那裡。
傍晚, 我路過市裡的青少年活動中心,門口的宣傳欄里還張貼著伊諾的的大幅海報。
我還記得一個月前,伊諾在這裡舉行過一場慈善募捐演奏會。當時我也是看見這張海報走進來的,坐在角落裡,伊諾在舞台上光彩閃耀。她彈了一曲又一曲,琴聲里飽含著她的一切,美麗,才華,善良。
我輕輕地撫摸著伊諾的大幅海報,眼淚慢慢的從眼庫閘出。
我然懂了,我喜歡伊諾,這種來自心底的喜歡是不是愛,我一時也說不清。
後來,我去過三次市里那家醫院,都沒能見到她。是伊諾的父母說她還在重症室,拒絕我去見她。我再三說明了我是伊諾的同學,笫四次,我隔著重症室的玻璃窗看到了躺在病床上的伊諾,她像睡美人一樣安祥,純潔……
聽醫生說,伊諾還要繼續治療,能不能醒過來還個未知數。我在心裡默默地想,無論你變成什麼樣子,你在我心裡都是初見時的那樣美好。
7
伊諾在繼續治療,她的訊息在喧囂一陣之後,歸於平靜。
我後來又去過幾次醫院,但再未提要求見她,我懂得她正陷入厄運的沼澤,我只想邁得離她近一點,默默地守候她,祝福她。
我沒有好好地念高中,每天拚命地練琴。一年後,在鋼琴老師地推薦下,我再次踏進了音樂學院附中的考場。
我這次彈奏了一曲伊諾以前最喜歡的《風居住的街道》。
《風居住的街道》原曲是有鋼琴和二胡合奏的,曲調纏綿糾結,像兩個永遠不可能在一的戀人。
當時,我滿腦子都是伊諾的影子。明明是和她近在咫尺,卻如同相處在兩個世界。這首曲,我彈得十分悲摧,低沉。
曲畢,當我淚流滿面起身鞠躬時,意外聽到了熱烈矽掌聲。
“通過。”
我被錄取了!
在我十六歲的春天裡,我驀然發現,當初是因為伊諾的美好而學琴,而現在,我希望伊諾美好而彈琴,我在愛上彈琴的同時,噯上了伊諾。
我拿著入取通知書奔向醫院,卻再也沒能見到伊諾。
醫生說,因為心理衰竭,她,永遠離開了這個世界……
風居住的街道
也一樣居住在風中。
離去是一種無奈的割捨,
不追隨跟離去一樣令人唏噓,
誰又知道街道的苦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