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命
作者:不詳 (字數:1500字作文)
不甘願被折離枝端失去了靈魂,不能做堅韌的行屍走肉,寧願自毀至形容猙獰,被人丟棄。如此,這短而無救的美才深入骨髓,令人懷戀。決不苟延殘喘。
――安妮寶貝
這該是怎樣的一種詮釋,讓我淚流滿面,痛徹心扉。
有人說,這是一種心靈的衝擊。我並不否認,因為當我初次了解到這個人的時候,他的一切著實帶給我一種震撼。對,這就是所謂心靈衝擊,只要震撼足夠。它猶如潮水般一次又一次驚濤澎湃的侵襲著我的淚腺,一寸又一寸麻痹著我的思想。直至,在我的心中烙印下不可磨滅的幻覺,班駁深沉、支離破碎,一觸即碎的是其中隱忍的傷痛與無奈。
英國評論家曾評論過梵谷,說:“他用全部精力追求了一件世界上最簡單、最普通的東西,這就是太陽。”
忘記了曾幾何時,我一度在夢中看見文森特。梵谷那蓬頭垢面的身影以及那永不言敗的眼神。夢中,他蒼白的對我笑了笑,沒有言語,只是或無奈或自嘲的笑了笑。接著便漸行漸遠,直到我目光所不及的遠方。取而代之的是他的作品。我分明看見那一幅幅畫上寫滿了字,因為我對文字的敏感與執著,我拚命睜大眼睛,看見了一種難以言喻的情感――那藏匿在畫中的文字:“我渴望改變自己,想為自己的畫道歉:他們最終是些痛苦的呼喊――”“只要活人還活著,死去的人總還是活著。”“苦難永不會終結。”
這是一種如此觸目驚心的動容。
儘管梵谷的早期作品比晚期作品更為消極,但我不認為他在之後比以前好過。我很難想像是怎樣的一種絕望,使得梵谷繪出了令人心痛的作品。傲立於草叢中的藍色鳶尾;盛開的嫣紅桃花;咖啡館外藍的逼人眼的天;一望無際的麥田。我看見那依附在《向日葵》上的期待,還看見那依附在《星月夜》上的絕望,到最後,畫中的文字變的扭曲,然後,支離破碎漸漸模糊。
一點一點隕落。
爾後,我醒來。看見枕頭上一片濕潤――鹹鹹的那種。我是不得不承認,梵谷以及他的作品確實讓我感動,感動於他的畫,感動於別人的感動。當我面對著他的畫,那種期待與絕望並存的氣息,便逼的我不自覺的心頭一緊,如刀絞。
我不敢對梵谷高談闊論些什麼,正如我不敢說我懂梵谷一樣。但偏偏有一點,是我們注定都要銘記的。的那就是當梵谷拿出手槍,緩緩對準自己扣動扳手時的心情。那是一種超越絕望的心情,那亦是一種無限憧憬的心情。絕望著今生的一切,憧憬著來世的美好。
這是1890年7月27日,我們刻骨銘心、一個普通低調卻張揚華麗的日子。
這天的陽光明媚的有點刺眼。梵谷佇立在法國的奧維田野間,望著眼前一望無際的田野,梵谷便也想開了。無所謂什麼對與錯,也無所謂什麼生與死。無非就是身上多一個冰冷的洞,再無非就是不用在痛苦了罷,或許在另一個空間,有另一番光景等著他。於是真的,梵谷的腹部多了一個洞,被槍射穿的洞。而開這一槍的兇手,就是他自己,文森特。梵谷。
梵谷終其一生都在追求自己理想的美。可是突然有一天,他發現,或許自己的血液流滿一地是最美的?於是他對自己開了一槍。兩天后,他如願倒下了,唯一遺憾的是,他始終沒有看見那幅傑作――血液流滿一地。
不知他會否甘心。
這天陽光依然明媚,照在地板上,一如兩天前那般刺眼。而他,留給自己弟弟提奧的最後一句話卻是:“苦難永不會終結。”
就這么一生終了。到去世,也只有《紅色的葡萄園》被人買走。其餘,被世人暫時的遺忘,直到後來它們價值連城。可惜梵谷卻早已解脫,無緣消受。
他總是另人感動,另人不斷的惋惜。
不甘願被折離枝端失去了靈魂,不能做堅韌的行屍走肉,寧願自毀至形容猙獰,被人丟棄。如此,這短而無救的美才深入骨髓,令人懷戀。決不苟延殘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