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台上的喇叭花

我家在二樓，窗外有一陽台，被柵欄擋著，如同鐵籠，毫無華麗。樓下的花壇裡面也只種了秋菊、扁竹根、刺柏、桂花、苕兒花什麼的。而近來般進的老大娘正好在我家樓下，有意無意地種了點爬壁虎、葡萄和喇叭花。因為我們那裡太陽光直射時間不長，只有那喇叭花長勢好。

喇叭花，我不怎么希望它能活得怎么樣，反正是樓下的老大娘種的。我更盼的是滿牆大片如扇子的、連小孩子也拿來當過家家的小碟的那驅暑的葉子――在這悶熱的夏天會很涼快。些許天，無意望去，才發現她們是多么的好看。坐在窗前，迷上眼睛，慢慢悠悠地欣賞在微風中搖曳喇叭花的葉子，思緒在那捲曲細嫩的藤梢面前慢慢展開……

蜷縮的雛葉很羞澀，婀娜多姿，夏風吹來，翩翩起舞，步履輕盈而有序。靜靜地聽去，她拍拍旁邊姐妹們的肩，摩挲的聲音仿佛在向我吟唱甜美的歌兒。那從喇叭中傳出的歌聲優雅婉轉，迴蕩盤旋，叫人沉醉，讓人痴迷，愛上喇叭花……

清晨，濃霧縹緲，和喇叭花玩遊戲。瞧，看看人家喇叭花，都玩出汗了。過了一會兒，太陽公公揪著霧的耳朵離開，喇叭花才滿臉稚氣地向太陽公公笑，用她的大喇叭吹奏出清晨的旋律……

喇叭花長得非常快，僅僅幾周就可以讓護欄陽台變成小棚子。這下不得了，鄰居小孩子花成了我家陽台當家的，這時她便躲在後面，把旁邊的小夥計一個勁兒地往外推。旁邊的姐妹們也不甘示弱，爭先恐後地向上攀登。

正想著看著享受著，喇叭花葉縫裡傳來了許多汽車的聲音。

我們城發達了，到處車水馬龍的。曾經，小時候的大樹，小時候的泥巴，都消失了。城市變化太快，把唯一倖存的喇叭花擠到了這小小的幾米來大的欄桿柱子上了。

喇叭花從來都不計較，還是一個勁地往高長――直到陽台的最高處，才不甘心地垂了下來，葉子也失去了光澤，蒙上了塵灰……

我才發現我多么愛喇叭花。我緩緩地哈著腰，小心仔細地拭去上面的塵灰，生怕損傷一珠花，一片葉。小心翼翼地理順那些藤蔓，舒展喇叭花的葉、瓣，為她重新整理光彩照人的衣裳……

有時，我站在喇叭花藤中，靜靜地出身許久，忘卻了小我，忘記了一切。坐在這溫和的喇叭花叢中，和她進行心的溝通――她和我，都是那么寂寞……

今年花勝去年紅，可惜明年花更好，知與誰同？

下一個陪伴我的花，是什麼花？下一個志同道合的人，是誰呢？

凝望，凝望，凝望在這花兒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