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方向的鐘

在《一一》里，陽陽的外婆對陽陽之說：當一個人懂得懷念過去的時候，那個人，就老了。

――題記

坐桌子上默默地想念過去，想起《一一》里陽陽外婆對陽陽說過的話。懷疑自己早已老去，在歲月的沉淪中用一張十六歲的皮包住那顆六十歲的心，然後，依然是芬芳如初的韶華。

一直在想每個人的心中是不是都有一隻古老，但華麗依然的西洋鍾，一隻可以反方向倒轉而把人帶回從前的鐘。撥動它，在“噹噹”的古老的鐘聲中品味那種叫做“思念”的東西，以及那些裂肺撕心的痛……

於是，迴旋指針，讓我們回到過去，慢慢回味過去的每一個細節，不管是快樂的，還是憂傷的，但等我把它們收集成一道零碎的光，它卻灼傷了我的眼睛，不知所蹤。

也許我是一個懷舊的人吧，沉迷在往事中，如同一隻蝸牛，躲在小小的殼中，生怕殘酷的現實變成一簇簇利矢，刺得我遍體鱗傷。我寧願守著自己小小的夢想，久久不願醒來。聽著藏有淡淡憂傷的歌，只是淡淡的，刺痛我神經的那份憂傷，在我心頭蕩漾。

我會把快樂拼湊起來的，在憂傷、寂寞的時候，把手伸進口袋，然後安慰自己：“不要緊，我還有快樂，因為我可以觸摸到自己的快樂……”

“嘀嗒嘀嗒……”古老的鐘聲還在繼續，仿佛從古樸的江南小鎮出發，消失在天際的雲端……時間仍在繼續，而我腦中的記憶，卻漸行漸遠。只能在黑暗中、沉默里聽見秒針轉動的聲音，空靈而遙遠，沒有一絲雜音，仿佛全世界只剩下我一個，餘下的，只是無盡的黑暗。我感覺到憂傷在我全身蔓延，我害怕，害怕它會和黑暗一起把我吞併。於是，我把手伸進口袋，尋找那一份屬於自己的快樂，然而，卻發現自己已經把深藏在口袋裡的快樂遺失，我瘋狂地尋找，卻找不到……

“嘀嗒、嘀嗒……”秒針仍在繼續，只是聲音，卻似乎像是誰在風中哭泣。遺失快樂後的日子，時間從未停止，而快樂，卻在前一秒前逝去，再回首，卻發現自己早已習慣與憂傷共舞。

浮雲，摩天輪，棒棒糖，還有那隻古老華麗的西洋鍾，這一切的一切，都是誰的從前？憂傷早已在全身蔓延，不想再看到天亮，不想再明白，讓自己的世界變得空白，在一切的一切都沉澱之後，對著天空，默默的悲傷。

反方向的鐘，轉過一秒又一秒的時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