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
同桌喜歡唱歌。
他並不是什麼歌唱好手,也並非一字一句都能唱得清晰。在我埋頭和作業苦幹的片刻中,卻總能聽見他樂此不疲地唱著,有時竟連歌詞都省略,只極為拖沓極為蹩腳地哼著一個調子,而後在自我陶醉的情緒中翻開書頁,在習題上勾勾劃劃。
我說,你別唱了吧,你那“驚天動地,氣壯山河”的歌聲一出,我本來能寫對的題都能被你這一唱弄錯了。他瞪了我一眼,扔給我一句“不懂欣賞”,此後兀自樂此不疲。
真是執著啊……我苦笑著看著作業本上的紅叉,就差拿棉花堵上他的嘴。
其實,他的歌聲也不是難聽得不堪入耳,也就是不成曲,調子可以忽斷忽續,哼得讓人摸不著頭腦。聽起來也真是好笑,他一個相貌還算清秀的男生,五音不全地哼著調子……歌唱家唱歌,展示才華,那倒是樂音不斷。然而他這樣成天在寫作業的時候哼這些仄仄歪歪的調子,除了騙取我們的笑臉以外,似乎就沒有其它的作用。
日久也就無所謂了,任他怎么喜歡怎么唱去。至於歌曲的調子歌詞,那我更是聽不清也不想聽了。
沒有心情。
對於初三的日子我早已麻木,天天看著面前的練習冊一頁一頁地翻過,臉上連一點抽搐都不會有。不能說是應付,但絕對不會一點一滴認真地去對待——關於作業,這幾乎是被我們談到熱得發黑的話題。黑了,也就沒有了光彩;沒有了光彩,那為什麼還要對它投以過多的目光。
說到底我們也只是為了中考在教室中痛苦地煎熬著,等待中考的那天逃出生天罷了。
忘記自己是什麼時候開始對這種生活開始麻木的,開始時對它是萬分憤怒和不屑,最後在老師父母分數的三重壓力下——認命。
唯一能吸引我的注意力的,就是6月末的那次離別。
時值盛夏。
有時面對著眼前的一切會感到很無奈,一切的努力一切的汗水,亦只是換來一次令人不忍面對的離別。心頭縱然有悲哀,平日也會被一撥一撥的書山題海所湮沒,沉澱到生活的角落,只有一個人安靜下來時才會想起。
我習慣於半夜一個人醒來,打開手電筒,怔怔地望著窗外沉沉的夜幕發獃。安靜的時刻對於我來說並不稀奇,所以,心頭對於離別的那份不捨或許會更加濃烈。而同桌呢,可能不會這樣的吧。當我們都在一個人愣愣地對著某個地方發獃,想著自己的心事時,他興許還在球場上自由地奔跑著,汗如雨下呢。想來自己真的很羨慕他,單純,明亮,很清爽的一個小伙子啊。
其實在對他的歌聲嗤之以鼻的背後,還是有些對於他的友情。比如,他是第一個能在我旁邊當兩年同桌的男生,比如,他的蹩腳問題經常把我惹得哭笑不得,比如,他曾經叫過我“大姐”讓我鬱悶了三天。
某天他終於生病了,身邊出奇的安靜。上課時我有些不適,他的請教消失了不過一天,我就能這樣心神不寧地聽課。還有寫作業時身邊的死寂,似乎一切都靜止在一瞬間,沒有生氣,沒有物質循環和能量流動。
忽然真的懷念他日復一日在身邊哼唱的變調旋律。
於是自己順著那段旋律輕輕地哼唱起來,糾正了他所有的走調。
一絲似曾相識的感覺湧上心頭,這首曲子,好像在上個世紀的某個年代,就已存在。
想起來了,那歌詞著實令人感到親切。
“朋友一生一起走,那些日子不再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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