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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琮行草《致士行函》

作者:金琮 書體:行草

金琮行草《致士行函》

金琮《致士行函》,行草, 錢鏡塘先生藏

從現行的藝術史來看,金琮(1449~1501年,字元玉,自號赤松山農,明上元(今南京)人)在聲名上只是個小名頭書家,僅能從其有限的幾件作品以及零星文獻記載中識其大致形象,似乎並無多少值得關注或考量之。

《中國古代書畫圖目》著錄了金琮幾幀行草書,如上海博物館藏《行書詩卷》、朵雲軒藏《行書臨趙孟頫左太沖詠(四開)冊頁》、故宮博物院藏《行草七絕詩軸》,以及少數作於他人書畫作品上的題跋,作品圖版顯示金琮書法主要取法松雪,筆墨惟妙惟肖,得其圓熟秀骨之韻。從他臨摹《趙孟頫左太沖詠》,尤其是其作於庚申二月望(1500年,即去世前一年)的《行書詩卷》(此卷純以松雪法為之)可窺及金琮對趙文敏的臨習以及自覺揮運之用心,誠為不遺餘力和得心應手,說其終生服膺子昂,似不為過。

姜紹書《無聲詩史》卷二雲其“稟賦穎敏,尤酷嗜字學。初學趙子昂,得其真似。晚師張伯雨,更神雋可愛。畫梅花有逃禪老人筆意。”現存文獻所言金氏效法對象僅及趙子昂及張伯雨二家,已有的相關書作表明金琮的書風面目主要來源於趙氏薰染。

然而,錢鏡塘先生所藏明人尺牘“金琮致士行函”(見《錢鏡塘藏明代名人尺牘》第二冊,上海古籍出版社,2002年)雖然只有寥寥數語,但卻給我們耳目一新之感,展示了金琮書風的另一面,此帖明顯不同以往風貌。作為平常日用之尺牘,且是寫給一位相交至深的好友“士行老兄知己”(士行,姓名尚不得而知,待考),金琮的書寫顯得輕鬆自如,遊刃有餘,少廟堂大制的謹嚴莊重,多一分隨意揮灑的快意,此帖以二王尺牘一路筆法出之,摻以老米沉著痛快,用筆精到流暢,深得二王、米顛韻致。行筆節奏上,除前三行略顯拘束外,筆調漸次舒放,漸入佳境。釋文如下:“今日來腰痛亦減,大抵天色和煦,人意不覺為之歡悅,正老杜所謂‘多病也身輕’之意耳。吾心飄然已在長乾之麓,但無同志相與談笑期間,俾連日之幽抱以為一快也。唯懷吾子,不識能攜我一往眺否?琮頓首,士行老兄知己。”此帖告訴我們,金琮除了取法趙子昂之外,於二王、老米亦是情有獨鍾,直入堂奧。惜此尺牘不知為金琮何時所作,此類書作所見亦太少,我們未能窺及金琮前後書風演變之大略。

金琮成化、弘治年間活躍於金陵地區,盛時泰稱其與史忠為“金陵二隱”。朱謀垔《續書史會要》云:“金琮字元玉,金陵人,書宗趙文敏公,評者雲松雪在元稱獨步,謂其超宋人而步驟晉唐,若元玉庶幾能望其後塵耳。”給予金琮很高的評價,有接踵子昂之意謂。就《致士行函》帖中罄露的出塵筆致與天機意韻而論,朱氏所言應不為過譽。《明史》卷二百八十六載:“南都自洪、永初,風雅未暢。徐霖、陳鐸、金琮、謝璿軰談藝,正徳時稍稍振起。自璘主詞壇,士大夫希風附塵,厥道大彰。”可見金琮於成、弘間標舉風氣之先,影響至巨。

有文獻顯示成化、弘治、正德至嘉靖年間,金陵與吳門兩地書家交遊甚密(如徐霖與沈周、顧璘與文徵明、王寵等)。明人周暉《金陵瑣事》卷上《書品》云:“吳中文徵仲極喜元玉字,凡得片紙,皆裝潢成冊,題曰‘積玉’。”金琮年長文徵明三十一歲,有無深交尚不得知(《歷代名人年譜》載金琮嘗為文徵明老師沈周制“白石翁印”),以金氏領袖群倫之書藝及文氏對金氏書法之珍重與推崇,我們似乎沒有理由懷疑金氏書法於文徵明早年學書不無澤溉之功,文氏雅慕與師事子昂、規模宋元、專法晉唐,抑或受金氏啟迪與濡染。以《致士行函》帖較以文氏書翰,好書數行勝千軍萬馬,金氏筆性韻致遠非文氏所能及,遑論吳中諸家,然文氏位高藝顯,聲名遠播,金氏卻為塵埃所淹沒,奈何?

註:原文刊於《書法報》2007年.06.06第22期第13版。

金琮行草《致士行函》

金琮行草《致士行函》

金琮行草《致士行函》

2018-6-17 16:41: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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