蝸牛和黃牛
蝸牛和黃牛本是一娘親生的弟兄。蝸牛是大哥哥,黃牛是小弟弟,可是他們的性子大不一樣:蝸牛成天鑽在家裡困大覺,啥都不願做,簡直懶得要死;黃牛從小愛做活,勤快得愛死人。
爸爸的歲數大了,又有病,做不了重活,犁不了地。眼看別家都在下種,自家的地還沒犁。爸爸急得把犁頭掮到地里不歇聲地喊:“蝸牛,蝸牛!快犁地來!”
蝸牛鑽在家裡不理不睬,也不出來。
黃牛聽爸爸一喊,忙跑到地里對爸爸說:“爸爸,爸爸!我幫你犁地來!”
“孩子!你還小,不會犁!”
黃牛說:“爸爸!你教我吧,我能學會的!”
爸爸嘆口氣說:“唉!叫蝸牛犁地來,大的不來,小的來了!”——現在陝南的孩子們每逢捉到蝸牛玩時,口裡不歇地喊:“蝸牛,蝸牛,犁地來,大的不來,小的來啦!”就是那時候留傳下來的。
爸爸沒法,只得把黃牛套在犁頭教他犁地。黃牛很用心,也很聽教導,一學就會,以後就成了世界上最會犁地的動物。爸爸又教他學會了推磨、拉碾子。
後來,爸爸死了,黃牛成天不是犁地,就是推磨、拉碾子。蝸牛還是成天鑽在家裡困大覺,啥都不做,還要黃牛養活他。
俗話說:“懶人,身懶心不懶”,這是真話。蝸牛成天睏覺,哪有許多瞌睡,困不著就胡思亂想,想得有天沒日頭。忽然想起,天沒有鉤子掛,也沒有柱子撐,要是塌下來,還能活命嗎?越想越怕,越怕越想,這就想著:
在床邊再修座小石屋子,天塌時鑽在裡邊,不是挺保險嗎? 怪,蝸牛的勁來啦!沒黑沒明地搬石運磚修石屋。人們看他苦得這個樣,就問:
“蝸牛,蝸牛,你忙個啥呢?”
蝸牛說:“修石屋哩!”
“修石屋幹啥呢?”
“天塌下來好躲哩!”
人們聽了都笑他說:“蝸牛蝸牛白受苦,天塌石屋也抵不住!”
但蝸牛不信大家的話,還是忙著修石屋。
石屋修成了,他還是成天背著板床困大覺,啥都不做,連吃飯還要黃牛給他端來。
黃牛看哥哥這樣又懶又怕死,心裡很憂愁,便去勸蝸牛說:“哥哥,哥哥!咱們一起去犁地吧!”
蝸牛有氣沒力他說:“你不怕天塌砸死你,你去吧,我不去!”
黃牛又氣又笑他說:“你不犁,我不犁,肚子餓了拿啥吃?”
“你愛犁地你去犁,我怕天塌我不去!”
黃牛看勸不醒哥哥,心裡有些上火,便說:“我看天塌砸不死你,將來非餓死你不可!”
蝸牛一聽弟弟敢咒他“死”,立刻上氣啦,抓起一塊石頭,就向黃牛砸來,並罵道:“沒管教的東西,敢罵起哥哥來了……”
罵是小事,這塊石頭打在黃牛嘴巴上,把黃牛滿嘴上牙全打落了,害得黃牛到現在還沒有上牙。
這下可把黃牛惹惱啦,一犄角便向蝸牛碰來,不曾想碰在柱子上,“嘩啦”一聲把房子碰垮了,磚瓦屋樑一齊朝下塌,嚇得蝸牛當是天塌了,一頭就朝石屋裡鑽,從此再也不敢走出石屋一步。
黃牛再不願跟這樣的哥哥在一起生活,便另住了。
從此,蝸牛沒人養活了。餓了,只好找點青苔、嫩草吃,就這還是不敢走出石屋,便背著石屋到處爬。這樣背背背,爬爬爬,壓得身子縮成指甲蓋兒大,但他還是不醒悟。
現在安康人有句歇後語:“蝸牛背房子——白受苦!”說的就是這個事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