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吉爾越獄記(4)
自己得趕緊出城。他悄悄地加快了步伐,朝郊外圭去。
邱吉爾身穿棕色法蘭絨上衣,口袋裡只有75英鎊和4塊朱古力。事先準備的地圖和指南針都留在哈爾敦那裡了,他不會說荷蘭語,也下懂當地的土語,不敢間路,只好抬頭望著獵戶星座,辨別方向,好不容易來到一條通往北方的鐵路旁。
他決定沿鐵路走,見到火車就扒,逃得越遠越安全。他沿鐵路走了近一個小時,突然身後傳來了火車轟隆隆的聲音。他趕緊蹲在路邊。這是一列長長的貨車。火車頭過後,邱吉爾立刻沖了上去,想抓住車廂邊的把手,但一連兩次都失敗了,第三次才成功地扒上了第5節車廂。車廂里裝滿煤炭包,他實在太困了,倒頭躺在包上睡著了。
不知睡了多久,邱吉爾醒了過來,發現東方已微露魚肚白。他怕白天被人發現,決定天亮前必須下車。此刻人車速度雖然很快,他也顧不上了,猛地往下一跳,一個翻身,滾到地上,居然一點也沒受傷。
他迅速地鑽進茂密的叢林,躺在大樹下,冒著酷熱,熬過了漫長的白天。
唯一與他作伴的是一隻禿鷹,它在天空盤旋,想分辨這地下躺的人是活人,還是死人?禿鷹盤旋了好久好久,才發出一聲令人毛骨悚然的哀嗚,飛往別處。
夜幕低垂,他站起身,又朝鐵路走去。在鐵道邊樹叢里等了兩三個小時,仍未見火車過來。他不再空等,又沿著鐵軌往前走。
他走過一個車站,發現站內停著兩列貨車。他剛想走過去,卻聽到貨車邊有兩三個布爾人在談話,他趕緊轆轆回去。
此刻,他飢腸轆轆,十幾個小時過去了,他只吃了4塊朱古力。他發現遠處有一處燈光,他認為那是當地土人的村落。據說他們恨荷蘭人,對英國人友好,無論如何不會出賣他。他決定去那兒弄點兒吃的,至於那屋主萬一是正要抓他的布爾人呢,他飢餓難忍,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他寒在是又餓又累走得很慢很慢。過了一個小時才來到燈光處。他這時才看清楚,那不是土人的村落,而是一座小煤礦的坑道入口處,那引導他來到這裡的燈光,是礦井升降機旁的一座房子裡閃現的燈光。
這是一幢兩層樓的石頭房。他摸摸懷中的75英磅,莽莽撞撞地前去敲門。屋內的人是敵是友也顧不上了。
二樓的燈也亮了,窗簾拉開。從屋裡傳出一個男人的喊聲:“誰呀?” 他說的是德文!邱吉爾像被潑了一盆冷水,大吃一驚。他正想轉身,門“吱呀”一聲開了。一個留著絡腮鬍子的高個子男人走出來,他手裡握著槍,上下打量著邱吉爾,問道:“有什麼事嗎?” 他這回說的是英文!地道的英文!邱吉爾心中一陣狂喜,啊,這大鬍子是英國人! 邱吉爾隨機應變,趕緊編出一套謊話來:“我是本市的平民,在火車上打瞌睡時不慎摔下來。我失去知覺達幾個小時,可能肩膀也脫臼了。我一天沒吃東西了,先生,您能賣點東西給我吃嗎?” 大鬍子目不轉睛地盯著他,沉默片刻,終於吐出一句:“進來吧!” 招呼邱吉爾坐下後,大鬍子端出一大盤羊肉和幾塊麵包來,邱吉爾道謝之後,便狼吞虎咽地吃起來。
大鬍子一直在旁邊盯著他,忽然,他以一種平和的語氣問:“你還是照實告訴我,你到底是什麼人?” 邱吉爾若有所思地停頓了一下,也許是主人一口純正的英文博得了他的親切感,他坦率地和盤托出:“我是溫斯頓·邱吉爾,英國《晨郵報》的特派記者,昨天夜裡才從比勒陀利亞的俘虜營中逃出來。請你幫助我逃出布爾人的國境線。我身上有75英鎊,通通給你,怎么樣?” 大鬍子一句話也沒說,站起身將門鎖住,然後才轉身握住邱吉爾的手說:“你的運氣真好,這方圓30公里,我是唯一會收容你的人。我叫約翰·華德,也是英國人,來南非開採煤礦已經好多年了。現在是托蘭斯瓦煤礦經理。在戰前我已人了布爾人的國籍,但我的心卻一直是屬於英國的。眼下我主要是維持煤礦生產,以便戰爭結束後能恢復生產。在我的煤礦,除了我的秘書是英國人外,還有一位來自伯明罕的機械師和兩個蘇格蘭礦工,他們都相當可靠。明天我和他們一起商量一個辦法,把你安全送走。你放心,我一定會協助你逃出去的。至於錢,我是萬萬不能收的。” 邱吉爾心中的一塊大石頭頓時落了地,他再也抑制不住內心的激情,一躍而起,伸出雙臂,與約翰緊緊擁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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