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別著蝴蝶胸針的男人

我搭長途汽車到奶奶家，車上很擁擠，連站的空間都很小，車子也慢得像蝸牛，在公路上爬行。

路邊又有人在招手，車內的人嚷嚷：“車超載了，站的地方都沒有啦！”可車主還是停下了車，上車的人拎著一隻蛇皮袋，看樣子，像在外打工。我給他騰出點位子，讓他抓住扶手站穩。他露出發黑的牙齒，朝我憨厚地笑。

我好奇地看著這位乘客，他穿著一套洗得發白的西裝，皺皺的，但在胸卻別著一隻引人注目的、銀色的蝴蝶胸針。蝴蝶的翅膀一張一合的，仿佛要飛起來似的。他撫摸著顫抖不停的蝴蝶，不好意思地對我說：“給我閏女買的，怕補擠壞，就別在這裡了。我看城裡的女孩都戴，就買了一隻給閏女，讓她也像城裡的女孩那樣俊，你看，這蝴蝶跟活的一樣多好，我閏女肯定喜歡！”

我不禁重新打量這個別蝴蝶胸針的男人，那神情，像已站在家門口，正為女兒戴蝴蝶胸針，掩飾不住他的快樂和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