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

雨，淅淅瀝瀝地下著。不知什麼時候它才能重新踏自己又一次匆匆的旅程。

將掃把放入三角櫥，結束了我的值日工作。抬頭望望天，唉，雨還是沒有絲毫停住的欲望。背起書包，踏著一日的疲憊，關門，下樓。樓梯上，滿是雜亂的腳印，我饒有興趣地看著腳下不同的鞋留下的水痕。不過我知道，等一會兒，我的鞋也將步入他們的後塵。

走出校門，路上的積水有些嚴重。一輛汽車飛馳過，激起了一串串水花，還有它身邊被甩濕的路人憤怒的叫罵。勾起唇：淋淋雨，似乎也不是多大的壞事。我就這樣，慢慢地在路上走著，看上去似乎毫無目的，而事實——似乎也正是這樣。撐起傘的手有些酸，我想把它活動一下，才發現，我的手已經酸痛到了極點，麻木。冷笑，不過是支撐了一會雨傘的重量罷了，我還真是——弱不禁風呢。沒有再過多掙扎，只是保持著這個姿勢。所過之處，無一不激起水花，“嘩啦”一聲，又落下，無限循環。腳上傳來一陣陣冷意，這時，我的神經才發現，剛剛還在欣賞濕鞋印的我，整雙鞋已經被浸在了雨水裡，一抬腳，鞋就像是剛從水裡撈出來似的，喔不，本來就是。但卻又看不見鞋印，因為，腳下的積水已經完全漫過了地平線。低頭，才猛然發現雨水中摻雜著菜市場的腥臭：豬血，魚鱗，腸子，混雜在隨處泛濫的雨水中。現在，我才意識到要挑著沒水的地方走。不過還是無用。似乎——還比剛才更加地嚴重了。褲腳濕了，運動褲的布料及其吸水，不免地有些沉重感。我微微皺起眉，褲腳黏在我的皮膚上，雖然說不上厭惡，但一想到上面可能沾著某種動物的血，我就感到噁心。

不再瞎逛似的走，我加快了腳步，腳底冰涼一片。雨水，用力地捶打著屋頂上的鐵片，毫無規律的聲音令我一陣心煩，不悅地抬起頭，灰濛濛的天空沒有一絲陽光。雨，還是一如既往地下。我啞然失笑：人類，想要與大自然抗衡，還是太難，甚至，想要感受一下重見天日都不行。我，還是太渺小，至少——和老天爺比起來是這樣的。

我走得更快了。眼睛就這樣無神地看著來往嘈雜的人群與一條條熟悉的街道倒退，儘管速度不是太快，但我的精神還是有些恍惚，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著什麼，只明白，我的眼睛看著街道，卻完全沒有傳入神經的感覺。這一刻，大腦仿佛停止了思考，就這樣，看著淌著髒水的街發獃。隱約間，我感受到了自己的奇異狀況，但還是沒有阻止我自己，畢竟，好像能讓大腦有時間停下運轉不思考太難得。至少，我沒有停下回家的腳步，也沒有因為毫無意義的發獃而放慢走路的速度。這樣，就夠了，不是么？

自嘲地笑笑，也不知自己究竟是怎么回到了家。直到我按響了家裡的門鈴，才如夢初醒地回過神來。收起傘，終於可以讓我的右手放鬆放鬆了。幾步爬上樓梯。耳邊還是響著雨水有力的捶打聲。皺起眉，聽著還是那么煩人呢。沒有再停頓，進門，脫下書包，把房間裡的窗戶都關緊，這才令我的耳根清淨了些。

坐下，開燈，奮筆疾書地寫起作業。無奈，窗戶外的雨還是不停。動筆寫了一會兒，卻又無心，只得再次抬起頭，因為下著雨，能見度小得可憐，空中瀰漫著濕氣，潮濕的天氣。檯燈下略顯昏暗的燈光帶著一絲疲倦，我打了個哈欠，累。

雨，還在下；作業，還得寫；課，還要上；日子，還必須過。

指導老師：林雅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