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的手

我震驚，我悲傷。媽媽的手，那雙粗糙的手，不時地在我眼前浮現……

吃過晚餐，媽媽正在給我修剪著指甲，這真是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我隨手拿起一本書漫不經心地讀著。修剪好了一隻手，我極不情願地放下書，把另一隻手伸了過去，不經意間，我看到了媽媽的手！那是一雙怎樣的手啊！粗糙得猶如砂紙一般，手心裡長滿了厚厚的繭子。這就是那雙伴我成長的手嗎？在我的記憶里，媽媽的手曾是那樣地光滑、細膩。幼年時，媽媽用這雙手牽著我教我學步；童年時，媽媽用這雙手捧起童話為我讀故事；入學時，媽媽又用這雙手把著我的手教我寫字；而現在，繁雜的家務勞動卻使媽媽的手變得如此粗糙！我胸中好像堵了一團棉花似的，心裡很不是個滋味。

“想什麼呢？”媽媽把修剪好的手放回我的膝上。我的喉頭有些發哽，什麼話也說不出來，但最終還是擠出了一句話：“媽媽，讓我也為您修剪一次指甲吧！看，您的指甲都這么長了！”媽媽先是一愣，隨即又笑了，說：“好哇，真是個乖孩子！”說著，便把手伸了過來。我一邊認真地給媽媽修剪著指甲，一邊留心地觀察著媽媽的手。這雙手，不光是粗糙，皮膚也正在脫落——這是長年累月地洗衣服造成的，手背上開裂了一些小口子，皮膚很乾燥，還有些紅腫。看著看著，我的眼淚就流下來了，眼淚滴落在媽媽的手背上，媽媽奇怪地問：“咦，寶貝，你哭什麼？”我連忙搪塞道：“喔，沒什麼，只是眼睛有點酸。”媽媽關切地說：“那今天可要早點睡，知道了嗎？”我強忍著淚水，說：“嗯，媽，我知道了。”

我繼續小心翼翼地為媽媽剪著指甲，並且每剪完一個後就用指甲刀的背面把剪好的指甲打磨圓滑。媽媽注視著我，我沒敢抬頭，但我知道那目光里充滿了慈愛和欣慰。

剪完後，我輕輕地握著媽媽的手，就像媽媽在我小的時候握著我的手一樣。我的一隻手輕輕地拂過媽媽已不再纖細修長的手指，仿佛是走過了一道道愛的山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