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灰色的一筆

天色漸漸地暗了下來，路上的燈，一點一點的亮了……

我和媽媽在外面吃完晚飯，正走路回家，路上的人來來往往，大多都是俊男靚女。我不經意的轉過頭，突然看到這樣一幕：一位老人，穿著一身看不出顏色的破舊的衣服；他坐在地上，屁股底下只有一張報紙墊著，他的面前擺著一小攤櫻桃番茄，鮮紅奪目；他的目光空洞而渾濁，布滿血絲的眼睛掃視著每一位路人，像是在央求他們買一些櫻桃番茄。可人們視而不見，繞過老人而去。

我想：這位老人太可憐了！便問媽媽：“媽媽，買一點這老人的小番茄吧？”“不，沒錢了。”媽媽的臉很僵硬。“你不覺的他可憐嗎？”我勸說著，“從早坐到晚，能有幾個人買他的東西？”媽媽僵硬的臉稍微舒緩了一下，卻又僵住了：“你不想想我，我每天從早到晚也這么坐，坐在辦公室里，下了班還要買菜，去學校接你，家裡還有一堆家務……你不覺得我可憐么？”

我剛想反駁，可是話到喉嚨就卡住了，只能在嘴上“喔”了一聲，心裡卻默默流淚。也許，這世上每個人都有可憐之處，可是，我們又能做些什麼呢？

那川流不息的人海中老人的目光與小番茄，媽媽疲憊生硬的表情和對話，像一筆沾滿灰色顏料的刷子，在我心中刷上了灰色的一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