捉蟬
午後的盛夏,正是捉蟬的好時機,哥哥是一把好手了,他找來一根長竹竿,在頂頂上用鐵絲豎著圍個圈兒,隨便找張蜘蛛網——這玩意兒在當時的老家很好找——再一繞,蜘蛛網就像棉花糖的繞上去了,其實用麵粉也可以做粘知了的膠,且粘性更大,只不過姥姥不讓,她自然不捨得。棍子準備好之後,穿上膠鞋,免得泥濺上,就可以去捉蟬了。
林子裡樹很密的,透過縫隙,陽光射進來了,風兒吹起來了,蟬也叫起來了,其實,蟬的叫聲像壞了的風琴,唧唧-——地在樹林裡迴蕩著,摸不著頭腦的。哥哥手裡拿著個笨笨的竹竿子,又像發現了什麼,竹竿子卻靈活地這么上去了,沒費什麼氣力兒就穿過濃密的枝葉了,沒等我反應呢,一隻蟬兒就粘上去了,哥哥得意地笑了笑,把蟬兒拿下來裝進了罐罐里。
唉,你們是沒看見我當時的樣子呢!都快驚奇得說不出話來,幼稚的我不懂蟬兒怎么會粘上去——自然是沒見到蛛網了,不過後來也發現了,但更讓我驚奇的是哥哥如何看見高高樹上的蟬,那么高的一棵樹,我都要仰望了!
過了一段時間,哥哥已捉了一大罐子的蟬了,我在旁邊也是無聊。恍惚的,我看見了一隻大蟬,靜靜地伏在及矮的樹上,我一伸手即可抓到了。我揉了揉眼睛,怕看錯了,但千真萬確!我高興極了但又大氣不敢出,生怕驚走了這可愛的小東西。一點點的,一點點的,靠近了。這小東西是那么別致:小巧的身軀,錐子似的肚子,兩片寬大的翅膀,奇特的是,它的肚子尖上有一片殷紅,是我以前見的蟬中沒有的。我自然高興,雙手攏了一下,靠近了。靠近了,逮住了!我看著他,覺得分外玲瓏,不禁叫起來:“哥,來看呀!”“吵什麼!我的蟬飛走了!”哥哥有些惱,我默不作聲了,喜卻溜上了眉頭……
回到家,姥姥在燒火,哥哥用竹籤穿上活生生的蟬在火上烤烤吃掉——他要的是賣錢的蟬殼子,蟬當然可以吃掉了,心地善良的我——至少他們是這么叫的——自然不敢吃,我躲在一旁,手裡拿著那肚子尖上有一片殷紅的蟬,看著它不吃不喝的,叫聲頂悽慘,我又發善心的,竟哭了起來,哭完之後,就把他放了。再到林子裡,就再也找不到了。夜晚,我仰望夜空,希望找到它,或者他能自己飛來呢?想著想著,就睡了。夢裡全是壞了的風琴聲:唧唧——唧唧……
2012-12-16 09:02:5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