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找馬頭琴——讀遲子建《草原》

在讀《草原》之前我聽說過一個關於馬頭琴由來的傳說：草原牧人巴特爾在淖爾邊救了一匹白馬駒，從此他們相依為命。在一次大型那達慕大會上，巴特爾騎著白馬贏了王爺精心飼養的馬，獲得了第一名。王爺心生歹意，搶來了白馬。白馬只忠於巴特爾，不被王爺馴服，把強行上馬的王爺摔了下來，王爺一怒之下射殺了白馬。巴特爾為了紀念白馬，取其腿骨為柱，頭骨為筒，尾毛為弓弦，製成二弦琴，並按白馬的模樣雕刻了一個馬頭裝在琴柄的頂部。

如此剛烈、通人性的白馬震撼著我的心靈，而馬頭琴就是白馬的化身，於是我固執地想從《草原》上尋找馬頭琴的影子。《草原》是悽美的，就像阿爾泰的故事，在飛舞著月光的草原下娓娓道來，夾裹著草原的淳樸與深情，讓我們感受到了草原上單純的美好和善良。它像一個成人童話，像一座世外桃源，訴說著人物的傳奇命運。

為了不使心靈手巧的啞巴姑娘一天天枯萎，阿爾泰毅然放棄了愛唱歌的姑娘，放棄了原本可以更舒適的生活；為了救一隻受傷的蓑羽鶴，哥哥塵安決然跳入河中，被湍急的河水捲走，結束了他一生的顛沛；為了送逝去的丈夫，阿爾泰臥病多年的妻子，竟奇蹟般地站了起來，可是，她很清楚今後的生活將會像一隻失去伴侶的丹頂鶴一般，漫漫餘生只能與清風明月為伴；為了感恩遠方的好心人，淚盡聲啞的朵臥拿起了他心愛的馬頭琴，在喪父之後拉起了清澈、柔軟、似春風蕩漾般的《牧歌的早晨》……

最讓人心碎的還是那會唱歌的、一生皈依愛情的姑娘，在阿爾泰的婚禮上為心愛的人唱起了喜歌，多年來一直以放羊為名前往他的所在，在心愛的人死後，在他的墳上唱了一夜的悲歌。《草原》的作者以平靜的口氣向我們訴說著一個個關於信任、包容、慈善、忠誠的悲壯人生。最後，我已分辨不清他們誰是馬頭琴的化身，或許，它已隨著草原上的歌聲存在於每一個角落。

就像書中所說的：“先前的草原在我眼裡是靜謐、安詳的，現在它卻突然變成一片漲潮的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