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之數學大戰

2008年6月7號下午2點30分，我懷著惴惴不安的心情邁進考場，一如走進一間審迅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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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點50分試卷到手，不知道是由於激動還是膽怯，右手抖的相當厲害，我試用深呼吸壓驚，結果寫的名字還是東倒西歪與剛喝過酒的人相差無幾。2點55分我先一目十行看過選擇填空，又走馬觀花瀏覽完全部大題。之後認為已知已知彼，呼吸稍微順暢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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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種錯覺，內心仿佛在接受審訊。耀眼的白熾燈光如一根根鋼針刺進眼球，讓我有些眩暈，白熾燈後飛來一句“什麼名字，哪科”落在我頭上，砸得兩眼金星四濺，我有些費力的答道：徐金龍，學理。聽別人叫我的大名二十年來，毫不費勁，不知為何如今從自己口中說出竟有些顫抖。我正襟危坐，雙手平放於膝上，企圖掩飾一下內心的怯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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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點，答卷開始。擺在我眼前的仿若是16個小兵和6位將軍。前面九個小兵我都輕鬆拿下，此時，士氣高漲，感覺是攻無不克，戰無不勝。正當我洋洋自得時，第十個小兵如小隊長一般，智謀與戰鬥力都有所提升，我用十分鐘攻而不下，棄甲曳兵逃走，先前的士氣此番受挫又大幅下降，岌岌可危。全身毛孔不住往外吐氣，液化後附在皮膚上，襲來一陣陣涼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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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定神閒後，燈後又傳來“你是否為學業竭盡全力”口氣咄咄逼人。回顧高三一年，自己一直是在打發著日子，經常怨恨生活帶給自己的苦澀，細思過後也知道，這苦是在歷練、鑄就一個人，承受下來就能脫胎換骨，可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我早已迷失在混日子的龐大隊伍中，早已深愛上墮落的快感。最後也就破罐破摔，繼續沉倫，直到所有奮鬥的士氣全部湮沒。那困苦是不是如眼前的白熾燈一般呢——儘管刺眼，還是得目不轉睛地直視。我慚愧地回答：學了四分，或許更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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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邊攻邊逃，衝殺到第一位將軍身前時，自己已傷痕累累、遍體鱗傷。好在前面函式、機率二將軍外強中乾，被我輕鬆擊破，丟失的信心再度追回。上下打量過立體幾何將軍後，暗自竊喜，自認為穩操勝券，迫不及待的要乘勝追擊將它拿下。十分，戰鬥帷幕剛拉開不久；二十分，戰鬥進行的如火如荼；三十分後，我陣腳大亂，頭緒全無。雖然我力挽狂瀾，還是不能挽回失敗的定數。原來，每一步看似簡單的布局，其後都有一個無比陰險的陷阱，而我恰是掉入其中，萬劫不覆，白白耗費四分之一的時間。此戰的敗北，也等於直接宣布了它們22人小隊大局已定，而我卻大勢已去。看著立體幾何將軍臉上如花的笑容，我知道他會被記下卓著的戰績。我深呼吸兩次，吐了兩字，合一起念“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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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算誠實，沒有自欺欺人。但無論你現在如何坦誠，也彌補不了自己黃金時代的遺失，你要用青春去兌換自己狂放與恣意的後果，這不是報復，而是代價。也因此，你不是一個合格的學生。如今擺在你面前的有二條路：第一，臥薪嘗膽，捲土重來；第二，浪跡天涯，四海為家。”我低下頭，雙眼一片漆黑，心中一片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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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點，戰爭結束。22人小隊凱旋歸去，而我像得了半身不遂癱瘓在椅子上，全身淋雨一般，狼狽不堪。那顆被緊張、亢奮、悲痛侵襲過的心，久久不能平靜。它知道此戰只是很直接地顯現出真實的自己——沒有真才實學，集眾多缺點於一身。戰果，只說明一個問題：我沒拿高考當回事。總以為還會像中考那樣受上帝親睞，成為漏網之魚。但高考不是兒戲，上帝沒有再次登場，不是他束手無策，而是他深諳孰輕孰重。最後，高考也沒拿我當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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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從上學走到今天，每次的分岔口我總是故作瀟灑地一笑而過，以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與這個迷亂的世界短兵相接。如今，路越走越窄，真到了無路可走時，我是不是會呆若木瓜，望著別人與我擦肩而過？我是不是會漸漸褪變為一棵枯樹，成為別人的路標？我是不是會慢慢從這個世上隱去，與世人演繹的好聚好散就此告一段落？那顆渺小的星星，你知道答案所在嗎？為什麼你的眼神柔弱中帶著傷？

後記：如今，我已經以一個局外人的身份言說高考，當年自己身陷其中茫然、不知所措的記憶歷久彌新，無法抹去。這些粗拙的文字只是想講述一個考生在考場上他千般焦燥、萬分緊張的內心世界。謹以這些幼稚的語言祭奠他戰敗後的心碎世界，告慰他高中三年揮霍的青蔥歲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