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在別處
生活在別處。蘭波的這句詩被昆德拉引用世人皆知,大多數人用來標榜自己的不同。可我還是寫下了這個標題,這種感覺溫情而有些悲哀,難以言說。
漫長的時光像是一條黑暗潮濕的悶熱洞穴。青春如同懸在頭頂的點滴瓶,一滴一滴地流逝乾淨。是的,流光容易把人拋,紅了櫻桃,綠了芭蕉。上上個月的今天,祖母故世,我還清楚地記得燃燒冥幣的場景,是滅了?還是化作了灰燼?
死亡總是稍縱即逝的事情,容不得人思考或是回憶。因為短暫激烈,所以殘忍。我常自責,責備自己返校離家時沒有多凝視祖母一眼,就匆匆告別。那是種極真實的感覺,原本飽滿的生命忽然硬生生多出大片空白,心底荒涼無限衍生卻無能為力。如同無法掙脫蛛網的昆蟲。宿命如此,難以更張。
一些關於哀傷和陰鬱的往事,漸漸地模糊了。以往毫無意義的一些生活元素歸復平常。有時候忽然在想,我似曾愛過的那個走路晃晃斜斜的女孩她究竟是叫什麼名字。我們認識過?素未蒙面還是只是熟悉的陌生人?記憶如此虛浮,毫無牢靠。就像出現於生命的一些傷口,結痂,然後癒合,最後找不到一點痕跡。我們習慣了站在現時忽視以往。安妮寶貝曾說,“以為有過那一剎那,感受到的深情與寵愛,就可以用一輩子的時間,送你離開。”我確信,她是往事,亦如煙花。
只有走過峽谷才聽得到風的聲音,只有路過三月才看得到櫻花華美。並無心去探究什麼,可一些劃痕卻難以抹擦,如同小時候被火星燙傷的腳背。這么多年過去,歲月的刁難依舊無力。
考試,複習,應對監考老師凌厲目光,生活就這樣被繼續,那日送朋友出去,她忽然說一句,“你終會淡漠在我的記憶里,畢業,然後很少聯繫,再見時已是各自領著兒女。”這是個現實的問題,只是一些傷感襲湧上來,而我什麼也沒說。
可能這就是最後的樣子,不只我們這群人。別的什麼可能最後也是這個樣子。
今日是情人節。那晚深夜壓馬路的時候,有封信從天上掉下來,你飄夠了就早點著地吧。物價上漲,淚水太金貴,什麼東西都比不了從前的廉價。
你要找個願意用生命守護的女人,和她結婚。
我在困苦中,無從寬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