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章無法
林語堂先生是我挺崇拜的一位作家。先生有篇散文,叫《文章無法》。是的,我贊同先生的觀點,我也以為:文章無法!
武功境界講究“以有法為無法,以有限為無限”;書法之最上乘也是“不拘章法,聽由心靈之揮灑”。文章區別於武功、書法,又與武功、書法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文章之最高境界也是“無法”。從語文教育乃至整個教育體系來說,有法將限制學生潛能的發揮,極有可能造就一批毫無人氣、靈氣的“書呆於”。學生階段本是思想最活躍的階段,如果讓我們整日牢牢記住文法,記住所謂的“鳳頭、豬肚、豹尾”,那么,如溪流般的學生思維將會被遏制,長此以往,極可能使“溪流”變成一潭死水。如果每個學生寫出的作文都是“鳳頭、豬肚、豹尾”,請問,老師們,你們能不厭煩嗎?
“文章有法”,不僅僅限於作文的有法。它的實質,是限制個性,是指令我們顧頭、顧尾、顧中間,按理想化的程式來學習。這在很大程度上違背了因材施教的原則,因此我說:“文章有法”可能會給整個教育體系帶來負面的影響。
更重要的,從文化的豐富多采、文章的千變萬化來講,“文章有法”也是不可取的。試想一下,如果古代詩壇的詩人全是杜甫的風格,將會怎樣?那無論我們高興不高興,都要“沉鬱頓挫”一番了。這顯然是不行的。杜甫有杜甫的寫法,李白有李白的寫法,其他人有其他人的寫法。同寫長江,我們可以讀“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也可以讀“大江東去,浪淘盡,千古風流人物”。這便是文章寫法的多姿,這便是文化的多姿,這便是整個人類精神文明的多姿!
文化的發展,需要人類的博大胸懷,需要人類自身的“不拘禮法”。
余光中先生說:“一個好學者必須兼有心腸與頭腦。”心腸,是從做人的角度說的;頭腦,是從學術的角說的。學術與文化的發展,需要優秀學者的推動。只有心腸而沒有頭腦,固然能穩當地寫出一些“鳳頭、豬肚、豹尾”的文章來,但卻對文化的豐富無益。優秀的學者必須有頭腦,必須讓自己的作品“無法”,從而推動文化的發展。
此刻回頭一看,自己的文章也沒有跳出“何氏八股”的圈子。想來自己是在用自己不推崇的方式,來完成自己的自以為正確的思維,不禁一笑!
我不否認“鳳頭、豬肚、豹尾”是好文章的一種形式,但我堅信:文章無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