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缺陷”感動

徜徉於芳林之中，采紅擷翠，每見枯枝敗葉，卻無蕭索之感，反覺新陣代謝，生氣盎然。內心的某種“缺陷”卻別具魅力，為之感動。

《水滸傳》里，黑鏇風李逵憨直忠勇。卻又魯莽得可愛，拚命三郎石秀是一個精細人，狠勁上來，其尖利歹毒，叫人刻骨銘心。《紅樓夢》中，聰穎、活潑的史湘雲偏是“咬舌子”，“二”說成“愛”，還有黛雲的“小心眼”，晴雯的“使性子”……一個個人物無不躍然紙上，呼之欲出，古往今來，大凡成功的藝術形象，恰恰由於若隱若現的微瑕而顯出璞玉渾金的天然光彩，這就是美學家所稱的“缺陷美”。

我想，“缺陷”之所以為美，在於它的真實。諺云：“金無足赤，人無完人。”《水滸傳》《紅樓夢》的例子，正是作家基於真實是藝術的生命這一著眼點，才在“完美”的面龐上點出“缺陷”的痦子。即使作為智慧化身的諸葛亮，作家在絕對化的描寫中，也還有被姜維識破計謀的千慮一失，以及在先帝託孤時的惶恐心理等筆墨。“缺陷”愈真實可信，就愈有生命力，於是就愈美。

“缺陷”之所以成為美，還在於它的獨特和恰如其分，這樣“缺陷”便在真實的基礎上產生了特殊的韻致，使人物又各具風采，藝術魅力由此而生。正如捧心是西施獨特的卻又風情十足的“缺陷”，竟使東施起而“郊顰”一樣，憨湘雲醉眼芍藥菌，呆香菱情解石榴裙，都是他們各自“不檢點”的行為，但卻沒有任何一個讀者認為是醜惡的。

試問，難道只有“缺陷”才是美，無“缺陷”的“完好”不是美嗎？無“缺陷”的“完好”當然是美，我們能說鏡中花，水中月不美嗎？然而這種美卻難以捉摸到。

其實，我和《邊城》的作者沈從文一樣，想要表現的是一種“人生的形式”，一種優美、健康、自然，而又不悖乎人性的人生形式，我主意不在為“缺陷”辯駁，而是想藉此來表現出“缺陷”的另一種美，別一份感動。“缺陷”之所以讓我感動，是因為值得我去感動，我也想為人類“美”字作一個恰如其分的說明。

感受“鮮花”改變世界的力量，感受“缺陷”改變命運的力量。正是這種力量，使我知道了“缺陷”的另一種美，讓我懂得人生不怕默默無聞，只怕碌碌無為，讓我懂得逆境中更能出人才，我也會帶著這份感動，去踏完我人生的旅程，去尋找更多，更美的感動。“路漫漫其修遠兮，吾將上下而求索”的誓言，也會為“缺陷”而感動吧！

驀然回首，翻開歷史的畫卷，成功的頂峰，是“張海迪”，是“缺陷”的使者，然而又是成功的主宰者，因此，我也不得不相信。

為“缺陷”感動——就是為“成為”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