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是什麼
生命是一首歌么?是的,它有歌的悠揚,亦如歌般跌宕。生命是一枝花么?是的,它有花的絢爛,亦如花般易逝。生命是一片雲么?是的,它有雲的輕柔,亦如雲般縹緲。生命是一場雨么?是的,它有雨的暢快,亦如雨般清冷。生命是一道虹么?是的,它有虹的多彩,亦如虹般虛幻。
但,生命不止這些。
或許,只有生命本身才能完美詮釋生命。
只是,具體到每個個體,詮釋出的生命僅是一個片斷,每個人的生命不盡相同。
法國小說家司湯達在自己的墓碑上留下這樣一行字:亨利貝爾,米蘭人,寫作過,戀愛過,生活過。乍一看,有一種出奇的平靜與淡泊。只是,當我們知道他生前過著怎樣痛苦的生活,有過怎樣迷茫的思索,談過怎樣失敗的戀愛,我們便會看到墓碑下司湯達那張寫滿無奈與痛苦的臉。
生命對於司湯達,是一段在榮譽蔭庇下漫長的痛苦征程。
生命帶給司湯達的是痛苦,而對於叔本華,“人的存在是一種錯誤家庭的富裕並沒有帶給叔本華任何的快樂,“我的一生可視為一段無用之插頁,是對我長眠於‘無之極樂境界的干擾”,“我還是6歲的時候,一天晚上父線從外面散步回來,發現我深陷於絕望之中”。
瑪格麗特?杜拉斯曾說,我看見我的生命,你的死亡;我那在繼續的生命,你那在繼續的死亡。
讀到這樣的文字,我的眼前呈現出無盡的黃色,是那片向日葵田地里的金黃。梵谷,梵谷。這位始終徘徊在向日葵田地里的畫家,將自己不被理解的孤獨與憤怒渲瀉天他所熱愛並執著的繪畫創作中,而他的畫布上,永遠跳動著絢爛的金黃――那是他生命的色彩,只有在黃色中,他才能看見自己跳動的生命脈搏。死後,他安葬在那片向日葵田地里,永恆的金黃,延續著他那令人室息的生命。
這,是一種生命中不能承受之重。
重,意蘊深遠。
重,在杜甫身上,是生命的沉鬱雄渾。
重,在魯迅身上,是生命的尖銳辛辣。
然而,生命中還有一種不能承受之輕。
輕,並不一定是輕浮。
輕,在畢卡索身上,是生命的永不停歇。
輕,在陶潛身上,是生命的寧靜淡泊。
輕,在李白身上,則是生命的漂泊放縱。
李白有典型的遊俠精神。這種精神注定他的一生漂泊,“且放白鹿青崖間,須行即騎訪名山”,他的故鄉,永遠在旅途的下一站。他的遊俠精神也注定了他的放縱:在朝,他要力士脫靴,貴妃磨墨,御手調羹;在野,他願“霓裳曳廣帶,飄浮升天行”。
公元762年,病骨支離的李白舉杯邀月,卻發現月在水中,於是他俯身撈月,最終,與月長眠。李白生命的華采樂章在高亢中結束。
李白的生命是酒,是他用詩情,不羈與飄逸釀造出的最醇香的酒。
《舊約傳道書》里有這樣一段文字:一代過去,一代又來,地卻永遠長存。日頭出來,日頭落下,急歸所出之地。風往南刮,又往北轉,不住地旋落,而且返迴轉行原道,江河都往海里轉,海卻不滿,江河從何處流,仍歸何處。
生命即如此,像輪迴。
生命的故事已上演太多,正上演更多,將上演無窮。
對生命的詮釋已有很多,正有更多,將有無窮。
對於我們,生命是什麼,這是一個需要我們窮盡一生的精力去尋找答案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