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稜鏡
“老爸,求您了,讓我再抱抱姥爺。”
一扇門正慢慢地吞噬著姥爺的遺體,終於,三稜鏡接收的七色光匯成了一束刺眼的白光,我和姥爺被隔入了兩個世界。
北方的四月應是綠意待發的,可漫天的黃沙讓我在痛苦中無法辨清方向。
我知道,離開姥爺的墓地,透過日光,三稜鏡會反射出紅、橙、黃、綠、藍、靛、紫七種色彩,可依舊是黑與白混淆了我的視線。七色光並未如期出現,我好似陰霾的天際中一粒小小的浮塵,不知飄向哪裡。
無數次地選擇遺忘,逃入繽紛多彩的世界,可遺失的美好,曾經的傷痛,又無數次無情地把我拉到孤寂的黑夜,恐怖的白屏里,一個人什麼也想,什麼也不想,流著淚睡去。多想去採擷一株忘痛草,讓我變成一個不懂痛的痴人。
姥爺的逝去,讓我沉溺於淚海而無法自拔。曾在腦海里尋一份久違的默契,可那種摸不著抓不住的感覺,讓我變得似傻如狂。雖然明白現實與夢想的差距,卻固執地以為把自己隱藏在黑色里,就能感到有暖流過境,孤寂的心在喧囂的氛圍里也能存活。有人說,最後的痛愛是放開手。殘存的理智告訴我:我該這樣,撒開姥爺的手。
我仿佛已經沒有了思想,只有眼淚縱情流淌。
還是會習慣地跑上山頂,琳琅的風景灌滿雙眼,我知道,要做到不想姥爺很難。但我要學會忙碌,讓傷痛無隙可鑽。有人說:陽光總在風雨後,我不能如此消沉,即使沒有人知道我多么恐懼黑夜,恐懼姥爺曾寄留的白屏。我要化悲痛力量。我選擇了驕陽,用我與姥爺告別的三稜鏡,告訴自己,總會有多彩的七色光,托起我心中的日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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