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遺棄
我究竟遺棄了什麼呢?
我無數次的捫心自問,而我感到答案是遙不可及卻又近在咫尺的,正如我討厭詩而喜歡詞一般,我可以很輕易地發現這個問題,但若想深究我為何會如此,我便只能啞口無言了。
而更可悲的是,我對於別的一些關於一起的問題就連表面都琢磨不清,懷著彷徨不安而又一知半解的矛盾去琢磨那不可觸及的極度抽象的抽象,然後我發現,我依舊彷徨不安而一知半解,一如從前。
顏歌在她的《關河》中以各人之口說著一個難以令人明白的虛幻縹緲的事實。
“真相根本並不存在,它只是由祖先留下的,一個像南溟那樣的荒誕的想像。
“因此找尋真相的人都不得好死。”
“以指之喻指之非指,不若以非指之喻指之非指也;以馬之喻馬之非馬,不若以非馬喻馬之非馬也;天地一指也,萬物一馬也。”
天地一指而萬物一馬。
我默默地看著這一句我看不懂的文字,默默地念著這一句我聽不懂的語言,只是仍舊默默地看,然後,默默地讀。
後來,我知道這句話出自《莊子》,一個被稱為道家學派戰國時代表人物的大人物。
沿著時間這條河流,我們或奔或停。奔者作著無盡的追逐,停者享受綿延地沖刷,兩者都或在河的左岸,抑或河的右岸,又或者,站在那河的第三岸――河床之上。
奔者一直追逐,英勇地隨著時間的洪流,轟轟烈烈地大踏步向前。
停者永久被沖刷,面對洶湧而來的洪流,勇敢地義無反顧地佇立。
奔者捨棄了見證時光流逝的權利,或隨波逐流,或激流勇進。
停者則捨棄了時光河流下游的種種芸芸,一直站著,一直見證。
當我們的一聲啼哭,宣告著我們來到這個世界,撕聲而力竭地。
我們的到來,除了那一系列相似的鳴哭外,是那么地波瀾不驚,不論它於我們,於我們的父母是多么重要的一件事。但是我們到來的時候,除了帶著以時間來度量的生命以外,還帶了什麼呢?
以捨棄了時間的方式來獲得了別的東西。
又以捨棄了別的東西來期寄著時間能夠眷顧我們,而讓我們多幾口氣。
而離開時我們又能帶走什麼呢?甚至還不如我們的到來,起碼它與那撕聲力竭的啼哭相隨而來。
或許,唯一值得我們欣慰的就是帶走了曾經的記憶,留給了朋友憂傷。
於是,有著很多很多的人,自稱看破紅塵,或遁入空門,或隱居山林,自古以來,周而復始。
但是,這樣真的可以不理紅塵事了嗎?那他們的日常生活、柴米油鹽就不是紅塵事嗎?
他們依舊在捨棄,爾後,為了已捨棄的再次捨棄。
真正看破紅塵的人,不會以空門或是隱居來掩飾,而這是不可證的,因為這些人中選擇死的占多數,而另外一些人也不屑再去為人們解釋他們所看透的東西了。
為何不把你們那唯一真正屬於自己的資本――時間去捨棄掉,完完全全地捨棄掉呢?我感到所謂的上帝,抑或中國古代的老天爺,總之就是那被人們傳說為所有人類統治者,面對這群人,露出充滿帝王之氣的詭譎而冷艷的微笑,他是在嘲笑,抑或是滿足於愚蠢的人類順著他的意志,辛苦而欣慰地活著。正如當我們以為我們能夠掌握生活的時候,生活卻在更高的地方看著我們。無奈……
但他不知道,他才是最愚蠢的,為了那點樂趣,為了那點滿足,他創世,而後享樂,是多么的無聊,愚蠢之極。
再於是,我想到了海子,當他真正發現了上帝的陰謀,或者說是玩笑,他便決絕地捨棄了生命,至少我是這么認為,而在我看來,義憤填膺。
我不明白世人在追尋什麼,又為何要去追尋,於是我冥思而苦想,想到頭痛欲裂,想到痛不欲生,而後昏厥,沉沉睡去。
我知道原本沒有答案,一如沒有真相,但我也依舊追尋著答案,捨棄了我眾多妖冶而灰暗的年華,去追尋。
我知道,這於我自身或許並無多大意義,因為我們終將回歸大荒。
我絕望,留下了眼淚,但我的臉依舊固執地掛著微笑,向著遙不可及的遠方,遙不可及的未來。我還無法選擇捨棄掉我的生命,因為我還沒有那決絕,我還想用它換取我的希望。
因為我還有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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