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文人

作者:不詳  (字數:2100字作文)

中國是一位理智的巨人,因此我們有了悠久的歷史和光明的未來;中國是一位略帶偏激的文人,因此我們總可以在中國歷史的角落裡找到一些被人有意或無意遺忘的東西,讓後人一次次的評論。

有人說這是一種悲哀,是的,說著話的一定是一個以天下為己任的文人,他熱情,猛烈,有著幾分懷才不遇的感慨;有人說這是一種魅力,因為這樣,中國才顯得與眾不同,才配得起“包羅萬象”這樣的成語,說這話的人也應該是一個文人,他聰明,機警,有著幾分把酒臨風的得意。

在中國做文人是一件辛苦的事,他們必不可少,但永遠不會是高貴一族;他們是任何一個時代的主流,但在任何一個時代都不是主導。真正高貴的主導者往往輕蔑地稱之為“傢伙”。“中國的社會裡永遠都不缺少潑冷水或唱高調的傢伙”,既然是被稱為“傢伙”,可見這並不是一個討人喜歡的角色。這無疑是中國社會的特點,也有幾分魯迅所說的“民族劣根”。

中國人喜歡歌功頌德,喜歡歌舞昇平。中國的文人得意時自詡為“國之精華”,失意時的逃避也粉飾為“寄情山水”。他們是中國群體中最幸運也最委屈的人,這也應該是余秋筆下文人“自衛和自慰”的原因。

中國的文壇從不寂寞,即使是文人們被統治者仇視時,也能留下一些故事讓後人傳說。前有秦始皇的“焚坑儒”,後有乾隆帝的文字獄。那些坑中的遺灰已冷,被拖出的屍體已化為黃土,人們只能在記憶中思考……當然,中國文人也有過快樂的記憶。宋朝時的士大夫們都是出色的文人,他們的文章不但有著深邃的思想,也擁有著華麗的辭藻;他們即使在一株花草前低吟時也兼顧著一顆富有哲理的心。這是文人最快樂的時代,也是中國文壇最流光溢彩的時代,中國的文化在那個時候達到了頂峰。

可當我們仔細回望那段歷史時,是不是有一股悲哀的涼意從腳底竄起――如果宋朝的那群文人不是出身優渥的官宦人家,如果宋朝的那群文人不是為了仕途而致力於文,那么那個時代還會讓後世的文人有一種快樂的懷念嗎?華麗的辭藻是為了襯托深邃思想的,清麗詩篇是為了思考仕途疑惑的。後世留下“唐詩重情,宋詩重理”的感嘆時,我們是應該得意於前人創作的逐步成熟,還是悲哀於文化成為政治的附庸。

中國的文人似乎永遠也逃不出政治的桎梏,一半是社會的的現實,一半是文人的自願。沒有人會捨棄功名利祿,連出身草莽的西楚霸王也懂得“富貴不還鄉,如衣錦夜行”的道理,更何況是飽讀聖賢書的文人呢?中國的儒學講究的是積極入世,“達則兼濟天下”,文人對於政治和社會的這種態度是可以理解的,我們也無權批判。

有人說,中國的文壇里也有隻寄情山水的人物,也有隻羨慕閒雲野鶴的文人,單單一個林和靖,就足有隱逸的風骨了。聰明的文人聽到這話多半是會微笑的,且不論余秋雨先生早已回駁過這種自欺欺人的想法,單單看到人們都曉得這位姓林的先生,就知道他還是沒有逃開“功名利祿”的一個“名”字,只不過是晚些許年罷了。我有時真的很想知道林先生對於他後世留名的想法,也不知他是否還可以心無二物的調弄素琴。

坦白的說,中國的文人大都是不夠坦白的,張愛玲是個例外。“出名要趁早。”這是張說的,她的坦白可見一般,作為文人,更是難得。可正是這個敢於承認自己從小就自認為是“天才”的女人,她的寫作才華卻從未得到過“文人們”的認可,以至於在後世的眼中她只是一個高級“瓊瑤”。這是文人的失誤,還是文人的妒忌?沒有一個文人象張那樣生如夏花般絢爛,死如秋葉般寂靜;能讓自己的作品被人稱讚的文人很多,但能讓自己也如此傳奇的文人似乎都躲不過被張的光芒掩蓋的結局――只要他想和張比。文人自古就相輕,這是文人的可愛之處,也是文人的可笑之源。

文人,尤其是中國的文人,如果是為了生存而弄文的話,這樣的文人是最不幸的,但無疑也是最才華橫溢的。這樣的文人,外國有克拉赫伯,中國有古龍。但古龍似乎更不幸,因為克拉赫伯被公認為偉大的小說家,而古龍只是一個通俗作家。他不是通俗大師,金庸是,因為古龍弄文是為了生存,而金庸不需要。古龍迷們感到痛心嗎?沒關係,古龍已經為自己的可悲苦笑過了。斯人已逝,只留下楚留香,謝曉風,西門吹等名字延續弄文生存的文人的光彩。“中國如今的文壇已經市場化了。”這是中國文人的希望,還是更深一次的泥足深陷?韓寒許久沒了訊息,那個自詡為天才也被世人公認為天才的少年已被人忘記了名字,留下來的只有不斷“嘗試”的郭靖明和喜歡無痛呻吟的張悅然。已經找到自己風格的慕容難道只看見人生中的黑暗?余秋雨退隱了,王朔也許久沒“開罵”了,如今的文壇不知是熱鬧還是冷清。這就是如今的中國文人嗎?我們是喜是悲?

中國的文人,笑過,哭過;堅定過,彷徨過……那接下來,該做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