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
“逃”實在不是一件光彩的事。
“逃”總是另人最先想到“逃避”“逃亡”,又讓人想起“灰頭土臉”“喪家犬”這一類並不容人感到光彩的詞。
既然逃,我們總要拋了顏面,矮了身形,噤了聲息,掇一身粗布 * 然後一路盡揀著不扎眼的道兒匆匆而去,全然沒有了要逃前的風流倜儻與風度翩翩,只攜著這身臭皮囊及灰頭土臉或消失在某個轉角或消失於某人流中。而此時,身後往往是一輪滄桑落日,最好是深秋,將會把那份淒涼渲染的幾近極致。就會有人出現在鏡頭念叨“唉,不容易----”
這算是好逃了,最起碼從容了許多,尚無性命之憂。而之於兵刃既接的沙場,“逃”就來得緊張了許多。孟子先生說:“------棄甲曳兵而走,或五十步而後止,或百步而後止”且不論到底是幾十步而後止,也不論又為何止卻不跑出個一百五十步而後止,就說“棄甲曳兵而走”。“走”即“逃”也。怎樣逃?“棄甲曳兵”啊!對於一個靠“甲”和“兵”保住性命的士兵,如此逃法,可見當時的氣氛該是如何的緊張。而一個為了要命的不要命的逃又當怎樣的緊張。
還有一種逃法則賺足了噱頭,他是眾法中的“人氣王”------化煙。無路可逃了,化做一縷青煙,悠然而去,瀟灑的很。只是如此良法一直限於諸如孫猴子白骨精之類的非人班同志所用,而吾等又俱為人班,甚憾!
現下,最流行的逃法當屬“ * ”。且一定要成功。正所謂“一了百了”。什麼殺父之仇,奪女之恨?什麼 * 偷搶,我還欠你幾百萬?全都么有的事。之後就一路逃去了另一個世界。只是不知道,什麼時候他又會從那邊逃回來,最慘的是,冤家俱還在。
當然,也不是所有的逃法都如此不堪,文雅的比如“歸隱”。或看破紅塵或鬱郁不得志或真的無可奈何。隱於寺,終日與佛相悟,與經相習,從此與世無爭倒也真掙得個清閒。隱於市,有如陶公,沒事了還能到東籬下采個菊,也可謂逃的愜意。有人隱於山林,一茅忘名,之前有怨也好無怨也罷,仁也好最也好,能也罷愚也罷,曲徑深處,在無須計較。也許無奈,也許不甘,但總算逃得後半生清心。
既然逃,我們為何要逃?
也許是怕,也許因為愛,也許-----
我們逃來逃去,逃去套回。從初一到十五,再從十五到初一。從這個世界到另一個世界,然後我們又從那邊逃回來。從出生到死去,從------
我們逃進了“逃”的圈套。
我們逃,逃著逃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