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性
她勤勞,她勇敢,她粗糙的雙手裝點出生活的美麗與甜蜜,卻只能遠觀后羿的弓箭;
她沉著,她冷靜,她悽惻的舞姿安慰著死亡的悲壯與慘烈,卻只能飛歌在烏江的岸邊;
她用驚世的容顏獨守著亂世的美麗,卻只能守候在呂布的營帳,成全陰謀;
她拿世人的嘲笑換得了一個蘋果的智慧,卻只能躲藏進亞當的肋骨,成為鋪墊。
當歷史的空間濃縮到只能容納下一個人的時候,她不可選擇地走到了男性的身後,成為一條窄窄的暗影。
這就是歷史賦予女性的角色,這就是世人賦予女性的定位:軟弱,愚昧,哭哭啼啼,自私自利,是天上的月亮,是易碎的水晶。最多,她們只是男人的一半而已
這公平嗎?那個養育過你的女人,那個陪伴過你的女人,那個給過你嶄新生命的女人,那個攙扶著你走過飄搖歲月的女人,她勤勞持家,無怨無悔;她相夫教子,終其一生;她在你困頓的時候安慰過你;她在你疲備的時候鼓勵過你。她以為她也能擁有一段嶄新的生命,她覺得她也會得到一個完整的舞台,然而她不知道,從一開始她的角色就不重要,她的舞台就很殘缺。她要做的就僅僅是以佳人的紅袖來陪襯書生的才情,以奴婢的身份去伺候千古的男權。
這不公平!
因為,她就是你的母親,你的妻子,你的姊妹,你的女兒,甚至就是你自己!
曾經,一份羅列了上千人的名單被提交到了諾貝爾和平獎的評審面前,全球有一千名婦女要參加和平獎的角逐,在長卷的末尾,那第一千個人的名字赫然在目——無名氏。
她是誰?
她象徵著什麼?她代表著什麼?她是怎樣一個角色?
她,是自從有人類舞台就存在的角色,她的名字叫女性,所有的女性。在遙遠得難以回望的原始社會裡,是她的身影守護了母系文明的火種;在絕望而滿目瘡痍的廢墟上,是她的堅強掃清了戰爭的瓦礫;在海嘯與地震的寒夜,是她的慈愛催眠了兒童驚恐的眼神。
沒有含淚刺字的母親,哪有直搗黃龍的鐵騎;沒有深明大義的妻子,怎會有望夫石千年的屹立!
女性的角色早已被我們誤讀了一個又一個世紀,可是,她不只是浸淫在詩詞中的曉風殘月,她也有熱血寶刀萇弘化碧的沖天豪情;她不只是待字閨中的娉婷少女,她也有替父從軍征戰沙場的壯志凌雲。
何需像藤蔓一樣依附於偏見,她就是舞台的主角。她有原本就屬於她自己的天地。
當青冢遙遠的風撫平了千秋紛紜的評說;當海倫嬌艷的面容不再被認為是特洛伊的禍種;當人們不再因為薩特才想起波伏瓦,不再因為鄧肯才記起葉賽寧;當諾貝爾和平獎的桂冠真的能夠戴到一名普通婦女頭上的時候,歷史啊,借思想的巨斧,把舞台劈開吧,讓未來看到更多的主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