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一個“忍”字

遊走於北大校園時，看到一塊有年代的碑，碑文用正楷刻，其具體內容已記不明晰了。只記得碑上有一“忍”字極其醒目。之所以醒目，是因為“忍”被北大的學子們拓的次數多了，字上刷滿了墨汁，以至於學校出於對文物保存的考慮將該碑周圍圍上了柵欄，就像和申府的福字兒碑被蒙上了玻璃那樣。如今這碑只能遠觀了，“忍”字也只能遠觀了。這倒是使“忍”字更具神聖的意味，遊人見此碑不照上數張照片是捨不得走的。

碩大的一個碑，沒一份全文的碑帖，“忍”卻頗受青睞，這倒說不上稀奇。中國武士向來崇尚“忍”，以至於再有人刻個忍字都沒人稀罕了。只是北大的文弱學子拓個忍字又有什麼意義？這句提問實在無趣。誰都明白，讀書人沒有一個“忍”字作後盾是學不出名堂的。於是，鄙人以“忍”為文眼，按耐不住想為新的一年寫一篇拙文。

《霍元甲》里的陳真怒氣沖沖地毀了靈堂里的“忍”字，雖說欣賞他的做法，可還是不得不言一句他理解的“忍”錯了，全民族理解的“忍”同樣錯了。中國人不好鬥，由古至今均是如此。因而古人指的“忍”是針對自身的，而非他人。針對他人“忍”只能叫不慪氣，叫忍氣吞聲，談不得“忍”。真正的“忍”是為了按壓住與目標無關的欲望，這是一種積極的忍耐。

為達到某種境界，要捨棄的很多，各種各樣的欲望。然而有些事放不下，有些事又太容易惹火上身。此時，拓一個“忍”，給自己一個堅持下去的意念，就顯得尤為重要了。“忍”可以表達太多的含義，忍性，忍惡，忍情，忍志，忍痛。

“忍”，就好比一條鐵鏈，拴在棵樹上，無形中為你畫了個無法越界的圓圈。在圓圈裡面的任何一平方，鐵鏈都不會無緣無故地干涉你，但一旦鐵鏈成為圓的半徑，繃緊了，你就無法逃脫它的束縛與警告。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圓圈，有自己的底線，只可惜是用粉筆畫在地上的。也許你沒看到，無意出界了；也許你看到了卻經不起圈外的誘惑，出界了。但無論初衷怎樣，有意或無意，出界了，遊戲就必將結束。完全的奴役是不可以的，完全的自由也是不可以的。“忍”恰好介於這二者之間。

古人寫了個“忍”，卻忘記了加注釋，實屬可惜。省了點筆墨，卻毀了好幾代人，中國從此成了別人的牲畜。

我還沒有資歷對中國的屈辱歷史胡侃，所以這個話題暫且停筆。縮小目光，回到我們的2009。

新的起點上，各位不妨拓一個“忍”字，或是寫一個“忍”。書桌，手心，牆壁，隨便在哪裡。看此文者多半也算是讀書人。累了，乏了，想放手的時候，凝視一下這“忍”。繼續，在昏暗的燈火下，伏案苦讀。

拓一個“忍”字，掀起09年的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