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娃

狗娃被眼前的情景驚呆了。茶叢里有一個渾身沾滿了血的嬰兒在無力地啼哭，他的聲音那么尖細，就像一隻貓的叫聲。狗娃也看到了他的貓，它正蜷在一個女人的懷裡呼呼地睡著。女人雙目緊閉，斜靠著矮牆般的茶叢，身下是殷紅的土地，還有血水在不斷往泥土上滲透。女人一隻手耷拉在地上，另一隻手緊緊地摟著狗娃的貓，一動不動。女人的嘴唇乾裂，蠟黃蠟黃的臉上無比安祥。她的額頭上濕漉漉的，幾根髮絲粘在那裡，凌亂亂的。聽到動靜，女人沒有任何反應。狗娃的貓抬起頭，沒有挪動，它向狗娃瞪圓著眼睛，長長地對他叫了一聲。狗娃嚇得轉身就向山下跑去。狗娃的貓是在前天失蹤的。狗娃找不到他的貓，為此，狗娃只好坐在門前的小河邊傷心地抹著眼淚。房前屋後都找過了，狗娃還端著貓食盆娃敲了好久，就是不見貓的影子。不知怎么了，狗娃今天見到這條清澈見底的小河時，和往日不一樣，他的情緒說什麼也好不上來，看到河水在歡快地流淌，狗娃的心情糟透了。狗娃常在河裡捉魚給貓吃，貓娃最喜歡和他來這裡。每次貓讒了，就撒嬌地在狗娃的腿邊繞來繞去，用頭輕輕地拱他的腳。如果狗娃沒有反應，貓的爪子就在狗娃的褲腿邊輕輕地抓來撓去，直到狗娃被纏得不耐煩了，在它消瘦的屁股上拍一下以示同意，貓就像離弦的箭一樣射出門去，奔向河邊。它不時地停下來，回頭望望它的小主人，催促他加快腳步。一想到貓兒的眼神，狗娃的頭垂的更低了。狗娃不會說話。狗娃生下來時就不會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