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心放直

有段日子，我迷失在生活中，不知道以後要走向何方，所以整日茫然又憂鬱著。後來慢慢演變成了浮躁。

那天傍晚，我拉上R，躲到有座樓最高層通往頂部的樓道那兒去了。R安靜的倚在牆上看著我心神不寧的走來走去。空曠的樓道里只有我躁動的腳步在迴響。

許久，我似在對R訴說又似在自言自語道：“多想從這上面跳下去，最後感受一下飛翔，然後重重摔到下面的水泥地上，讓我體內流出的血染紅我們今天看到的那一地落葉。我一定睜著眼微笑著死去，鋪在血液中的落葉可能好美吧。”

R依舊靜靜的看著我，這時我已經發泄似的從那段樓梯下面跳上去，然後折回來，重新跳上去。我想用劇烈運動釋放掉內心的煩悶。

突然R問我：“20年後你還想這樣和我說話嗎？”我停下來，倚在R對面樓梯的扶手上，望著她不帶一絲情緒的眼睛。她走過來摘掉我的眼鏡，放進我衣兜里，又回到原來的地方緩緩說到：“為了20

年後能和我說話就活下去。”我已經看不清她的臉，可她說的話字字敲在我心上。我愣住了。

一會兒之後，我把目光從R模糊的臉上移開，望著她身後那片雪白的牆壁。那堵牆好像朝我壓過來，我打了個寒戰，重新躁動起來。“我想死，但我怕自己在半空中後悔。如果那樣，我落地後的表情將不是微笑著的，就會破壞那一地落葉的悽美。”我斷斷續續的說著。R無言離開了。

我開始放肆的流淚，不知道過了多久，我剛擦乾淚痕，R就回來了。她拉著我衝下樓，來到下面花園旁一條筆直的小路一頭。她叫我數著步子走到另一頭，並注意中間的坎兒。我照做了，走這小徑共用了84步，第46和61步時各有一道小坎。走完後，我轉身去望著R，她招手示意我回去，我走回去。“現在站到你剛才開始數一的原位上去，閉上眼睛數著腳步從新按平常的腳步走一遍。”我還是照做了。我閉上眼以後儘量保持直線往前走，可老覺得自己會被什麼的東西碰到或是被那兩道小坎拌倒，一點方向感都沒有。每次我正要停下來，R的聲音就在背後響起：“別睜眼，按你內心給的直線走下去，到你感覺到有坎的地方跨過就行了。”她仿佛能洞察我的所有思想。於是我小心翼翼的往前走，“成功了！我用84準確的到達了終點。”我重見光明後不禁歡呼出來。一轉身就看到R微笑的臉，我也笑了。

突然意識到自己剛才閉著眼走那段路時，一心注意步伐和方向去了，心裡的煩悶被拋得無影無蹤，現在心裡開闊了不少。我說：“謝謝，20年後我還要和你說話。”R淡淡的笑道：“當你沒有方向感時，只要心放直了，哪怕有坎，閉著眼都可以通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