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來無法延續

煙霧縈繞，他僵硬的表情透著一股寒意。

他不耐煩地扯掉耳機，欲言又止。終於，他又輕輕地吐了一口煙，惘然地說，“為什麼會是這樣？！這樣不好……”

我又感到頭暈了，意識又墜入那間陰冷的房間。那裡有潮濕的霉味，那裡有昏暗的燈光，那裡還有，還有，傷痛的回憶……

“因為……”我在猶豫著是否說下去。

“說啊！”他怒吼。

“因為我不想讓自己牽掛任何人！”我不敢看他的眼睛，甚至不敢抬頭。

他不說話了，我覺得這種氣氛好可怕，整個世界似乎也靜了下來。他怎么了？我突然一驚。猛然抬頭，卻只有愈來愈濃的煙雲和他漸漸模糊的臉。

“爺爺”。我立即想到這個詞，爺爺在衛生間裡吐血的情景再次浮現。不要抽菸好嗎？我想對他說，可嘴微微地顫動，卻發不出任何聲音。聚在眼裡的淚水一直在轉動著，猶如古藤在雲霧縈繞的水面搖曳，我的視線更模糊了。

他答應過我，在我面前不吸菸的。可是，他忘了，真的忘了。我感覺我的臉在扭曲，是哭？是笑？我不知道。

他的眼裡閃過一絲痛苦，好戾。它穿射過煙雲，刺痛了我的眼睛。

然後，他把煙狠狠地摔到地下，“以後有什麼事記得要告訴我，回去上課吧。”

這么無奈的聲音包含了多么複雜的情感呵！可是，他對我說什麼？他是對我說的么？這意味著什麼？我心裡好亂，好絕望，“不會找你了，不會告訴你什麼了。”

“你想我們絕交？”他抬頭，怔怔地看著我。

“不是的，是沒有機會再見面了，也沒有機會再聯絡了。”我突然就那樣平靜了下來。

“為什麼？”他有點兒慌亂，“是你不願意再見到我的，對嗎？”

“我回到家就不可能再出門了……”

他又沉默了。

“再見。”好久，他還是說了這個詞。

我們都猶豫著，猶豫著，誰也沒有動。

“我想再看看你。”我低聲地說。

他的臉慢慢地向我靠近，可是淚眼模糊的我根本看不清楚。

“我看不清楚……”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說出來。

他再靠近，靠近。他說，“還看不清楚就別看了吧。”

“那，我走了。”我本來是想說再見的，不過不切實際的詞我不敢再說。

他動也不動地定在了那裡。我轉身。離開。眼淚遺落在風中，忘記了他最後的表情。

他也走了，我猜，就在我轉身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