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慌

在一次朋友的生日聚會的時候有個朋友沒有趕來，大家都較為生氣。當然，朋友們都很想知道，到底是什麼原因讓她沒有來呢。朋友被逼無奈，漲紅著臉說：“我媽從來都不讓我參加什麼聚會，況且我們又是今天上晚自習，好不容易回家一次，我媽不讓我來。”於是我就大聲挑釁著嚷道：“你難道就不會撒謊說‘我們下午就得上課嗎？’”朋友的臉更紅了，接著生氣地說：“難道你撒謊騙你媽媽嗎？”聽到這句話，心裡頓時十分沉重，無比痛疼，那些往事隨著的淚水從我的雙眼中流了出來。

在我很小很小的時候，父親就離開了我和母親，去了一個遠方的城市，從此就杳無音訊。母親因婚姻上的挫折，精神失常，那時候總是指著我說：“是你害了我，是你害了我。”我特別的害怕。後來母親的病是治好了，然而身體卻垮下來了，經不住大的刺激，老犯頭痛。為了生存，母親和我就以養雞和賣雞蛋為生，生活還算過得去。

記得那一次，在學校旁的書店裡看到了我最喜歡的那本《安徒生童話集》。老師說過，那是一本很好的故事書，裡面有好多好多的各種各樣的故事，那時的我最渴望就是得到這本書。由於價格相對我來說是比較昂貴的，一時也不知從哪裡才能弄到這錢。想著家裡有些雞蛋，現在同學們都在送菜給老師們。靈機一動，我就從家裡拿十幾個雞蛋去換書，卻跟母親說是送給老師的，母親聽了說：“再捉兩隻雞去吧！人家都請老師吃飯，而我們家只有我，你又沒爸爸了，也不好請老師們來吃飯。”母親說到這時，有些暗然，而我那時只想著我的書有救了。十幾個雞蛋換來了那本書，另外，兩隻的，這是第一次撒謊騙母親――為了我的《安徒生童話集》。紙包不住火，後來母親還雞送給了老師。心裡美滋滋是知道了，因而我的屁股也被母親打得血痕累累。再後來。由於突發的雞瘟疫，雞都死光了，母親只好選擇打工，我也只好寄住在姨媽家。

為了生活，為了我將來能上大學，母親去了南方，一去就是兩年。過年時車費太貴，不回來；別的日子時間太忙、路途太遠，不能回來；暈車，又不能回來。我現在才知道這些藉口都是為了節省一些錢來供我讀書。

那時候農村特別的落後，根本沒有什麼快捷的通訊，就連發封信也要到很遠的鎮子上去，這樣跟母親的聯繫特別的少了。外公本來就病重，又因思念而病情日益惡化，最後離開了我們。那時回信給母親卻說：“外公身體很好。”我真的怕母親再受到刺激而無法承受，總是寄一些和外公原來照的黑白相片給她。

外公去逝的下半年，去了南方三年的母親終於回來過年了。可那個年沒有笑容，也沒有歡樂，只有母親的淚水。母親又一次住進了醫院――那個曾經帶給她一輩子痛苦的醫院。

這時。朋友打斷了我的思緒，“你的眼為什麼紅紅的，有些濕潤。”我只是沉默，再沉默。

歲月流逝，轉眼那么多年過去了，只覺得那些往事仿佛是昨天發生的，是那么的清晰，那么的深刻。辛苦了大半輩子的母親，現已是白髮蒼蒼了，常常讓我感到自責、慚愧、汗顏。時間可改變人的容顏，可以改變一切，但永遠抹滅不了那份記憶。那份思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