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天覆地
有一股奇怪的味道,是消毒水嗎?
眼前怎么一片白?我是怎么了?怎么覺得好累!好多事都記不得了!腦里空白的,一點也不好的感覺!
啊!怎么?動不了了嗎?
“看,他醒了,醒了!”
媽媽的聲音還是那么甜,一點也沒變。
“媽媽,你回來啦!”
奇怪?怎么發不出聲音?難道是我死了。
不會的。他們的表情是那么的驚喜。我還活得好好的,或許不是很好也說不定。
好久不見爸爸媽媽了,他們還是和以前一樣。這是醫院吧!我怎么會來著的,難道我生病了?我一點也回憶不起來了。
過了好幾天,我才真的算恢復成了一個正常人的模樣,只是和以前不同了。像是風乾龜裂的石塊變成土壤一樣,瓦解的是支起我的力量和靈魂。
我被告知是得了一場重感冒,好象很嚴重的樣子。醫生說,高燒可能破壞了一定的腦功能,至於他會變成什麼樣子,一切要看他自己的狀態。
又過了幾天,我被稱之為奇蹟。我還是像一個正常人一樣,有著正常人的思維,正常人的想法,並沒有出現低能或是弱智的情況。可只有我自己知道,高燒已經奪去了我那不為人知的力量,它的傷害或許比摧毀一個正常人更具有毀滅性。
我在醫院留院觀察了一段世界,這段時間里,我大多是呆在醫院的綠地上,由父母陪著。有他們在我無比快樂。
媽媽還是老樣子,仍是那么年輕,那么孩子氣。並且仍舊叫著我我已經深惡痛絕了的“寶貝”。爸爸也還是記憶里的那個模樣,包里總是帶著相機,閒著的時候就拍幾張,風景也好,人物也好。他覺得只要是那些好的東西就是藝術。
當我出院的時候,爸爸媽媽就要告辭了。用他們的話講就是去流浪,流浪到很遠很遠的地方去。臨走的時候,他們揮了揮手,還是那句。“自由的飛翔吧,世界有很大!”四年前他們說過同樣的話,只不過,四年前,我也許還是一個小大人,可是現在的我只是一個張大了的孩子。失去那股力量讓我年輕了好多。
爺爺奶奶要我搬去他那兒住,我同意了。於是我帶著黑星去了近郊的爺爺家。那裡有一些三層高的小平房,每層住兩戶,都是些老人。
黑星好喜歡新環境,因為他終於可以到處亂跑了。後面的那座山成了他的天地,他總是跑到山上去曬太陽,看星星。
我也很喜歡這裡,這裡的空氣很清新,也不喧鬧。只是,上學成了大問題,如果在我趕到汽車站車還沒有來,再加上中途汽車悠一會兒,那我定是要參加下午的長跑訓練了。
6點起床是絕對沒問題的。不過這不是我的意願,這是爺爺每天晨練的結果。他是個精神的老人,秘訣就是這持之以恆的晨練。反正我定是會在他呼呼的拳聲和噠噠的腳步下醒來的。
第一天去的時候還招到了禮代,全班同學歡迎我回來。
我想在同學和老師的眼裡我一切都沒有變吧!還是照常成為安全上壘的常客,還是照樣托著下巴倚著牆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聽課,還是一如既往的沉默
寡言,還是那個永遠要上不上要下不下的成績。
或許這是我唯一值得高興的地方,要不是以前隱藏得好,現在早被頒發最佳退步獎了。
其實也沒有值得高興的地方。以前的事呈現了太多的空白,再也無法注意到那些細微的區別了,判斷也是時準時不準的,思考也已經無法再像以前那樣縝密了……總之,那些力量已經完全喪失了。
不僅僅是這些落荒而逃的能力而已,就連基本的身體狀況也繳械投降了!
視力是最先投降的,十幾天過去後,我已經是眼前模糊一片了,大致是幾米開外的事物就只留得下輪廓了。再次就是心臟,時痛時不痛,是痛的時候它就不痛,不是痛的時候它就自做主張地痛得要死。還有我引以為豪的腿,也是僵硬地不聽使喚。
這樣的變化還不是最難受的。
身體上如何殘缺,只要心靈上是完整的,那就是幸福的!
可我分明就聞到了一股痛苦血腥味,我知道我的胸口在不停地滴血,可那看不見的傷口,我一直想不起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