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下去

倘若隨著沒有界限的這段時光走下去，從8月延伸到9月，繼續，在某個地方轉彎，然後筆直。我想會觸到周圍冰涼的物體，也不一定是眼淚，或許是僵硬的微笑，冷漠的心什麼的，帶著餘溫消逝後的感慨和不可探詢的固執。我會始終默默堅守那一些事情，你也會。

對於父母的父母那一輩的感覺，就如同到一個很遠的地方旅行，同時也很少去旅行。有四個人構成讓人聯想到天倫的理由，然後就是看著這些理由一個一個消失掉，一個一個，像推倒心中四面枯萎的牆壁。於是，與他們告別的機會也就只有四次，讓他們枯朽的雙手握緊我的雙手，撫摸我的臉龐；渾濁的眼含著無法懂的淚水，然後長久地閉上。這種無奈，錯過了卻是一種慚愧。

當只有一面牆壁矗立在那裡時，不知是他感到孤獨還是我。感到腦海中關於他的記憶竟然變得如此模糊，仿佛除了蒼老的臉，還是蒼老的臉，那個停留在那裡的稱謂，可以隨意撕下，貼在這裡，貼在那裡。直到他躺在潔白的病床單上，強大的白色映襯出他的瘦弱，才感到喚他時滿嘴的苦澀。希望我的聲音柔軟

溫暖，飄進他的體內，使他僵硬的身體能夠翻轉，感到一瞬間小小的幸福。

也許父母這時能做的才是最多，而我只是在旁邊儘量細心再細心，拾起他們無意中漏下的關懷，補全他的幸福。這個遙遠的地方，永遠有我絕對不能明白的思想，然而一想起病床單上他瘦弱的身軀，或許明白此時的他像一個孩子，信任與懷疑，真誠與虛偽，他看在眼裡，清清楚楚。

就像初生時對世界那種毫無雜念的審視。

我相信他帶給了我另一種生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