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誤的停留

去年九月，高考過後的陰鬱在心上一直揮散不去。帶著幾絲失意，我和許多人一樣無奈的選擇了復讀。那是怎樣的生活，心裡早已明白。離家的前夜，我把那張一專的錄取通知書撕得粉碎，狠命地撕，手都酸了。看著一地的碎紙，我暗暗發誓：一定要考上一本，一定。

在一個完全陌生的環境裡，我安分守己，努力聽每一節課，儘管老師講得索然無味。對人的冷漠好像拒人千里之外，漸漸的，周圍的人好像知道我在逃避，都不再故意與我搭話，似乎是想要的結果。我告訴自己，不要在這裡留下什麼，以後就不會有遺憾了。

後來遇上幾個和我一樣回來的同學，當時的我們，躊躇滿志，信誓旦旦。偶爾想到過去，我們都難以掩藏的流露出或多或少的悲傷。原本很完美的三年，卻因為一個讓人心痛的結果而不堪回首。和我同桌兩年的馬志派著我的肩膀說，兄弟，明年大連見。志在必得的樣子，我還記得，曾經提起那個地方時，我們眼中的嚮往―無論如何也是要去的，只是，命運安排了那只能是個笑話。

時間北部知不覺到了秋末，深藍色的天空將要被灰色取代。我的腳步開始偏離了預定的軌道。上課時莫名其妙的走神，砍刀課本就有連綿不絕的疲憊涌了上來，整夜整夜地失眠。我惶恐起來。我以為我會心如止水地過完這一年，無牽無掛地離開，可是……

在網上，我碰到了推心置腹交往了三年的於，我告訴他我遇上了那個我注定逃不開的人，我所有的平靜被打破，卻無能為力。我說，於，你相信嗎，看到她的第一眼，我堅信自己看到了永遠。於沉默許久，發過來兩行字：你說過，就算讓心死了也不會停留，記得嗎？看到這句話，我恍如隔世地驚醒，腦海中重複著那句話：就算讓心死了也不會停留。咬緊的嘴唇滲出一絲血來，隔了一會，我說，於，對不起。

你說過，就算讓心死了也不停留。

冬天如期而至，我的世界凋零了，只剩黑白。那個人的輪廓被我記下，我告訴自己要努力忘記。但是，那卻成了我的夢魘，魂牽夢縈半緊緊纏著我。窗外，是蕭瑟的畫面，灰濛濛的天空一直延伸到很遠地地方。我時常發獃，直到皺著眉把嘴唇咬出血來方才覺得痛回過神來。

我說，於，對不起，我和她走近了。

於說，舟，你知道觸手可及的擰一中說法嗎，是咫尺天涯。我想她不是值得你奮不顧身的人，至少，她出現的時間……

可是，我跟於說這話的時候，已經和珊走到了一起。那時的她嫻靜清秀，我是以第三者的身份走進她的世界的，也就是說，從開始我對她就是內疚的。我小心翼翼的愛她，只為她可以比從前快樂。她安靜的時候想只小貓，溫柔乖巧，讓我想到要用一生一世去疼她。但是她說他不需要任何承諾，太沉重的愛彼此都承載不了，我竟相信了，那時的自己傻得太徹底。也許後來我們的分手就是因為我從未給過她承諾，而我又太敏感。

沒過多久，我告訴於，我找到了自己的幸福。他視頻上的表情呆滯了幾秒，後對我說，祝福你，但願是那樣，語氣中滿是無奈與憂慮。我佯怒地樣子：你怎么可以這樣說話。他突兀地笑了，雖隔著幾個城市，我還是察覺到他的勉強，卻無心介意，說，謝謝你的微笑和文祝福，真的謝謝。

我承認，於在感情方面，比我精深得多。他的預見，我不知道以為著什麼。

和珊在一起的日子很快樂，坐在周圍的人說小子，愛情讓你起死回生了。我不再一臉漠然，隨和的笑笑，點點頭。既然停留了，也不在乎多認識幾個人。我所在的班氣氛很濃，我說的是娛樂方面。一下課就有幾幫人圍在一起打牌，呼聲一處賽過一處。我的坐位在最後一排，是最合適的牌桌，所以課餘時間我總是被一大幫會人圍在中間，此起彼伏的吵鬧聲不絕於耳，我連罵人都省了，只有認命。有時我就走上前去和珊坐在一起，那裡相對安靜一些。珊說話的聲音很細膩，卻不做作。我總是要賴在那裡直到她說快回去了要上課了才離開。起身時覺得很溫暖，儘管教室外面寒風呼嘯。

我度過了最溫暖的一個冬天，然而我還是很怕冷，風一起就縮著身子。我說，珊，這以後你都要在我身邊，好嗎。他狡黠地搖搖頭。我做出一煉無辜的樣子，我會冷死的。她笑笑說，那我陪你度過這個冬天吧。是風太大還是她說話時的表情象是在開玩笑，我當時覺得自己是那么的幸福。

當時，我以為她給的承諾是永遠。

那個冬天，我沒有象從前那樣反覆無常的生病，許是心情好的緣故吧。我的確比從前快樂了許多。和同齡人一樣，我也期盼著浪漫，期盼著冬天的雪。漫天飛舞的精靈，徐徐飄落，還有那銀裝素裹的世界。可是後來天空真的飄雪的時候，珊卻不願意陪我出去看雪。她好像有什麼不開心的事。悶悶不了地坐在教室里，我的安慰仿佛雪花，落在地上便融化沉寂了。然而我似乎已經習慣了我們總是錯過許多美好的時光。好多次，我約她她都是有其他重要的事，我從來都是裝作無所謂。

珊喜歡孫燕姿的歌，我陪著她聽，不知不決學會了那首《天黑黑》。一首適合在夜裡一個人安靜的聽的歌，很幽靜的旋律，我聽出了寂寞。那幾句歌詞：愛總是讓人哭，讓人覺得不滿足，天空很大卻看不清楚好孤獨。竟似觸到我的靈魂，隨著歌手憂傷的餓聲音搖晃，一直停不下來。

後來發生了西多事，我音樂感覺到害怕，害怕手中的幸福突然離去，我有一種直覺，珊終會離開我的，也許不久了。

於再沒有和我提起珊，他似乎不想了解她。以前和我在一起的女孩，於都是比我還了解她們，而如今他的態度好像在預示著什麼。我想到過，卻不願意相信。

初春，萬物甦醒的時節。我的餓愛情卻被扼殺在地下很深的地方，應該是終於被扼殺了。

第一次和珊走在街上，以前我們從沒有那種機會。我不敢牽她的手，她的表情冷的我方寸大亂。我絞盡腦汁地尋找著我們的話題，可是除了把自己的心越撥越亂，什麼作用也沒有起到。估計走了十多分鐘，珊忽然回過頭來，看著忐忑不安的我，說，舟，我們散了吧。那一刻，我沒有覺得天旋地轉，竟然還可以表現出難得的平靜。我緩緩抬起頭來，看到天空中的陰霾一直蔓延到了很遠的天邊。我想即使我還可以看到更遠的地方，可是腳下卻已是盡頭了。

慌亂地說了句“好吧”，我奪路而逃，頭也不回地跑進了人群。只有在那裡，我才可以盡情地釋放內心的悲痛，心傷傷到釋懷。

於很快知道了我的事，托人找到我。那時的我已經心痛到麻木了。所以對他說，你什麼也不必顧忌，我好了，只是需要一點時間忘記。他說，我知道，是我要說的我就不會因為要考慮你的感受而憋著不說。

“其實，從你告訴我她因為某些原因要和你分開時，我就幾乎料到了你們的結局”，他的話我只是安靜的聽著，許多自始至終我不明白的，於都看透了，只是他沒有阻止我。

“是的，連個星期前她就和我分開了，可是，她說她會想我的，會回來……”我情不自禁的就要說許多。

“什麼也別說了，既然失去了，只有選擇從新開始”他打斷我的話“我指的是學習”

“恩”我輕聲應著“我還說過，即使受傷了也不停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