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地等待

我總是說你是個太過矜持，木知木覺的女孩，而你只是笑笑，默而不言。你可以一個人在長長的落滿秋葉的公園小徑獨自行走，低著頭慢慢將冰激凌溶化在嘴裡，卻不會將一絲或是愉悅或是落寞的表情流露在臉上，你總是這樣，很木訥的樣子。

和你在一起的時候，總是忍不住要和你開玩笑，很喜歡你笑的樣子，你也很領情，淡淡的笑笑。我說，雨珊，你這樣下去將來誰敢娶你。你還是笑，那我就不嫁了。說這話的時候，你像個精靈，可愛極了，其實誰都知道這是你的玩笑話。

可是有些事卻真的是從混混沌沌中清晰起來的。

那次你在畫室門口等我，正值冬季，寒風像似要吞噬你如水容顏，你的頭從高領毛衣里伸出來，雙手裝進棉衣口袋裡。我迅速收拾好畫具跑出來，怕你凍著。

我說，你像個洋娃娃，綿嘟嘟的。你笑，拉著我去吃冰激凌。我問，雨珊，你那么怕冷，為什麼還要吃冷的東西。

因為我喜歡心底冰涼的感覺，手是冷的，心卻是熱的。你笑道。

算了吧，你還是應該找個人來溫暖你的手。你笑，沉默。

也許，你就是該木知木覺，這是你的天性。可是，當風生雲起的時候，你的背影卻被描摹得漸漸黯淡了下去。

你不會知道，每當我在畫板上素描你的時候，那些往事就像放映黑白電影一樣在腦海里滑過。而只有那一抹抹薔薇般的笑映色、濃烈起來，我總是努力想撲捉住每個細節，筆尖卻總是流出生硬的線條，毫無生氣。

過去的總是過去的，再怎么回憶也只是褪了色的，死去的舊影。

在西方有個傳說，人死後只會留下21克的靈魂，如果有人對你說他對你的愛有21克，那么請相信，他是真正的愛你。

我在書上工整的寫上“我的21克送給你”，然後夾了一張自認為畫得最出神的畫像給你。作為生日禮物。接下來的日子很忐忑，因為你怕你不懂。那幾天，我卻仿佛過了幾年。

你終究攔住了我。我知道會有那么一天的。微風拂面，很清爽的感覺。

你扶著灰白色的路欄，默默注視著遠方，沒有笑。我背著畫夾，裡面全是你的畫像，承載著一份幸福，等待開啟。

而你卻說，你一直把你當作大哥，可以分擔一切的朋友。沉默良久。

我問，那你呢，喜歡我嗎？忐忑的等待你的回答。

但你沒有回答，眼神遊離著，默默的注視遠方。沉默亦是悲哀，如果只有清澈無味的結局。

我知道你需要時間來適應，我可以等你，21克為你留著。我說。而雨珊，你卻沒有回頭。

其實我都懂，你的沉沒就是最好的答案。無奈的是，我感情的墨線超過了你所能及的位置，而你卻木知木覺的原地停留，所以終不會相遇。我在原地等待，你卻悄悄轉身。

如果等待只會讓幸福蒼白無力的話，我願意轉身，帶著畫夾里塵封的美好過往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