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
我一直相信人是有靈的,靈是一種物質,真實地存在在我們的肺腑深處。
因為我相信靈,所以我相信感覺。
感覺是靈最直接的體現。
那鮮紅晶亮的血液,寧謐地流淌,划過靈脆弱的邊緣,靈就會破裂,輻射而出渺渺感覺。
我憑感覺做著自己的事,我安靜地看書,又一個人安靜地喝酒。我對陌生的人微笑,然後撩開他們各色的反應。
媽媽說:你好乖。然後我獨自出去,說我去補課,順便吸支煙。
我很早就喜歡吸菸,那時真的是很小,我吸菸完後我會吐,吐完後我還會吸,有位朋友說:你在作踐自己。
我清楚地記得他說話的時候是在一個很美麗的黃昏,夕陽正濃,華麗的光暈映紅了我蒼白的面容。
我的身體不是很好,經常性地生病,醫院裡鋒利的藥水味時常瀰漫我的嗅覺。那時媽媽就陪在我身邊,她額角的皺紋,匆匆堆疊而起。
我在心裡說,我長大會照顧好她的。
現在我將近長大,她已蒼老,發梢斑駁的白,會很深地刺痛我的靈。
還有我曾經的朋友們,那些在黃昏說笑的某男某女,現在何方?天南或地北,物是人已非。
是不是像我一樣,在夜裡醉,清晨沉睡。
我的感覺支配我做任何的事,世俗的,清雅的,甚至卑鄙無恥下流齷齪的,感覺它是好的,我就去做。就像吸菸喝酒打架鬥毆,看小說,畫漫畫,聽很重的音樂開到最大。
我猩紅的靈被液體摩擦而過,脆弱而又傷悲。
懸掛的回憶,擠壓知覺,是不是已麻木?
傷心或開心,寂寞與安慰,並存現實,我其實有時很幸福,至少我還可以看到朝霞落日,雲層陣雨。
我不是一個人,晚自習會有好多好多的同學陪著我,兩邊的同桌,試卷上頻繁的ABCD,偶爾乾咳的老師。
人很多喔。
我看到過一個女孩,有美麗的劉海,只一次。然後我對她說,我喜歡你。
她說為什麼?
我說了四個字,她就笑了,還搖著頭。
我說:一見鍾情。
她微笑的搖頭,划過靈,靈就滴血了,鮮紅色。
接下來的感覺告訴我,我應該放棄,我就真的放棄了。儘管看到她時,胸會尖銳地疼痛。
因為我相信靈,相信感覺。
勝過相信我自己。
閉緊雙眼,會有無垠的黑暗席捲而來,吞噬光明,似乎所有的亦或沒有的一切都在瞬間泯滅,不留痕跡。
我深愛這種黑暗,因為他無瑕的黑。
還有黑暗堅實的安全,封鎖色彩,只留一種孤寂的暗。
我一直在想,人體內溫熱的色彩,到底是什麼呢?
沒有光線的深處,是無窮的黑暗嗎?
如果是,那我落魄的靈,也將是純粹的黑暗。因為光線穿地過身體的話,就不會有地表投下的或長或短的影子。我有好多的理想,我希望我可以看到海,我可以一直睡好長的時間,我還希望我能夠有偉大的力量,照顧好身邊的每一個人。最後就是我不會再吸菸喝酒,我能乖乖地捧一本書,童話或詩集,看好久。
可以嗎?
靈直接回答:不可已。
好堅決!
我不敢再問為什麼,我害怕,害怕連它也離我而去,那我將一無所有。
自語呢喃,回望我遙遙的路,那深色的路面蜿蜒而上。原來我是這樣多變。
我的媽媽,朋友,菸蒂,酒杯。
我的哀傷,落寞,開心,放縱。
我的所有都在一瞬蜂擁而至,向著靈,瘋狂叫囂。
於是我看到,靈微薄的體表,漸漸滲出暖暖的液體,真的是鮮紅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