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見終點

前幾天，得到一個高中同學去世的訊息。

我很吃驚，對電話那頭有點哽咽朋友說：“你騙我的吧，這可不是鬧著玩的。”

我聽得出他的淚已經流下來了，他與去世的那個同學是很好的朋友，兄弟相稱的朋友。他似乎已無法支配自己的嘴，語無倫次的跟我說話。沒聽清他對我都說些什麼，但我確定，他沒騙我，那位同學一定出事了。

安慰完他之後，我又打電話問另一個的同學。

事情與我猜測的幾乎一樣，很小的事情鬧了矛盾，出了命案。說是學校兩個部里的同學怎么怎么就糾纏在一塊了，然後對方很衝動，趁著夜色，跑進了他的宿舍砍下了他的胳膊，失血過多沒救過來。最後，同學又對我說，這件事的始末都與他沒多大關係，白搭一條命。

然後我就沉默，他也沉默。最後我說，掛了吧。他就嘆了一口氣，掛了電話。

我知道我們彼此沉默的原因，對於這樣的事我們都不知道要說些什麼，也不願說些什麼。因為它太突然，也太令人傷心，突然的來不及思考，傷心的不願啟口，最多嘆口氣說一句：“命運捉弄！”恨恨的搖頭。

這么年輕的生命，就在這么一瞬間就沒了。就在我們剛剛分別的時候，就在我們剛剛說完離別之後相互掛念的時候，就在我們剛剛安頓熟悉現在的生活的時候，就在我們打電話相互囑咐要好好的混不能丟人的時候，一眨眼，一個曾經歡笑的面孔就永遠定格在曾經的那一刻，只能懷念，再也不能觸及。

同學們都在惋惜，都在痛心，都在說這一點都不值。真的不值。高高的個子，硬朗漂亮的外形，悅耳的歌喉，本該有前途，本該可以在他所鍾情的歌唱道路上有一番作為。突然想起我們曾經的對話，我半開玩笑的對他說：“等你以後出名，當了歌星，要找你簽名，我必須排隊首啊。”他笑笑，然後拿起筆說：“那多麻煩，還用你跑路嗎，我現在就給你簽。”然後，我們都很開心的笑了。可是，事與願違，老天就是這么可恨。

我想他一定對自己的未來有很多構想吧，或許他在想如果自己成了名、掙了錢，要好好的孝敬父母，或許都已經想好當掙了生命的第一桶金的時候給爸爸媽媽買什麼了，更或許那天夜裡他還在夢中對著台下千萬歌迷高歌呢，可是，一切就永遠成了夢，而且他不再有夢。

我突然害怕起來。

感覺自己眼前好像蒙上了一層霧，每天都在朦朦朧朧恍恍惚惚中度過，只知道考英文四級，考研，考證，每天都在忙碌。

可是，我真怕，哪天生命戛然而止，生命的列車在毫無徵兆的時候到了終點站。你只能下車，拖著重重的行李含淚離去，縱使你還有很多事情沒有做完，很多心愿沒有實現，很多人不捨的離開，你沒有權利再次回到路途中了。

生命的終點好像很遠，也好像很近，可是我們看不到。